第六十回 藏绢书家学在望,揭秘事亲义绝踪(第7/8页)

二人再次启程,南方的天气已不冷,光波翼便与南山各乘一黑鹤而飞。

幽兰谷的天空更加温润,光波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鹤背上跃下,叩响蓂荚的房门。

入夜虽深,蓂荚犹未歇下,甫一打开房门,便被光波翼紧紧搂入怀中。

蓂荚清晰地觉察到,光波翼虽然搂着自己,却更像是投入了自己的怀中,他需要自己的拥抱。

蓂荚双手抚摸着光波翼的后背,柔声问道:“归凤哥,你怎么了?”

南山则呆呆地站在院中望着二人,虽然她还不知道光波翼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光波翼的这个拥抱决非思念如此简单。此时她才明白,原来在光波翼心中,自己远远无法与姐姐相比。

相拥得更紧,夜色也更深了。二人合一的身影被屋内的烛光拉得修长,在南山的脚下摇曳着。三个人的庭院沉寂得好似荒冢一般。

南山正欲转身离去,蓂荚叫住了她,南山说道:“哥哥应该有话对姐姐说。”

光波翼放开蓂荚说道:“不,我有话要对你们二人说。”

蓂荚走到南山面前,将她揽进怀中道:“你这丫头,真是让姐姐担心死了。下次再不许这样了。”

三人进了屋子,洒在庭中的烛光也被悄然掩回房内。

一个时辰之后,收拾好行装的三人跨上被光波翼召来的仙鹤,径往北方飞去。

新日初升,云海染红,光波翼不禁想起鹤野天吟过的那首诗:

一天云涛半日红,翠山蓝水高下平。才游东海蓬莱岛,又见北岭雪头峰。

随即又在诗后补了四句:

万里河山眼前重,九州城郭身后轻。双羽掠得浮云散,遥闻古寺晨钟鸣。

他在心中反复吟诵了几遍,愈加想念起五台山清凉斋来。在秦山中他与目焱不辞而别,又偷偷潜回幽兰谷,不与坚地谋面,如今他只想静下来,躲开这一切。

从小便想着为父报仇,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杀父仇人,那个自幼无比仰慕与思念的英雄父亲原来与自己并无瓜葛,而那个自己一向恨之入骨的杀父仇人却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与人偷情生下自己,亲生父亲还活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感觉着实怪异,也比从前心怀大恨却无法报仇时更加难过,好像一刹那间便被带走了全身的力量,只想坐下来,躺下来,一动不动,在一个没人打搅的地方,把这一切都忘掉,忘得干干净净。

光波翼扭头看了看蓂荚,发现蓂荚也正看着自己。其实蓂荚一直都在看着他,那清澈而盈满爱意的双眸是他此刻最大的安慰,让他只想与她相拥在清凉斋里,直至终老。

光波翼不知道,这一路上,南山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自己,一如蓂荚一般,只是她的眼中还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飞入台怀镇时天色尚早,三人将飞鹤降在山中,步行归家。

小萝与纪祥见三人归来极为高兴,一面迎接一面问长问短。三人进到后院堂屋,却是吃了一惊。只见屋内陈设布置竟比从前大为舒适华美,多了许多精致摆设。三人忙问缘故,二人回说这些都是光波翼的朋友布置的。

光波翼问道:“哪位朋友?”

小萝回道:“当然是石公子啊,他说是受了您的嘱托,特意从南方运来的这些东西。”

“石琅玕?”光波翼猜道。

小萝点了点头道:“石公子是年前来的,如今就住在镇子里,他说如果独孤公子或小姐们回来了,务必告诉他。”

南山拿起摆在案上的一只艳丽的琉璃瓶把玩道:“这好像是石琅玕家里的东西,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小萝接道:“姑娘的屋里还有好多新鲜玩意儿呢,也叫不上名字来,我们从前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我的屋里?”南山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