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人(第6/8页)

“当然。”

道尔抬起一支铝制拐棍指了指那道落地双扇玻璃门,于是他俩一同穿过了房间。两人低头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就好像它们是等待着被解读出占卜结果的茶叶。

“那么……”博施开口说道,“你认为他就是那个穿过门走进屋的人?”

“指节上的瘀伤提示我们,他用拳头击打的是一个平坦的表面。”道尔指出。

“你认为他是在外面,并且最初他试图用拳头打破玻璃。”

“正是如此。随后,他捡起了那块石头。”

道尔用他右手的拐杖指了指地上的白色石头。

“用拳头敲打大块玻璃,这可不怎么聪明。”博施说。

“如果他把玻璃打破了,从他的手开始到胳膊肘都会被划出大口子。”道尔说。

“他脑子大概不太清楚。”博施说。

“他脑子里根本一片空白。”道尔说。

“干邑白兰地。”博施说。

“他很有可能已经醉了。”道尔说。

“并且怒气冲冲——应该是这个房间里的某个人让他非常恼火。”博施说。

“这个人躲在这个房间里,还把门锁了起来,不想让他接近。”道尔说。

“他打不开通往屋里的那扇门,于是来到了外面。”博施说,“他认为自己可以打破这道玻璃门。”

“玻璃还挺结实。”道尔说,“他的手受伤了。”

“因此他捡起了石头。”博施说。

“他打破了玻璃。”道尔说。

“他伸手进来,打开了门锁。”博施说。

“他走了进来。”道尔说。

两人对话的速度很快,以头脑风暴的方式将整个情节补充完全,就像是合两人之力共同思索一样。

现在,博施又从门旁边走到了尸体身边。他低头看着詹姆斯·巴克利的眼睛。死者双眼圆睁,惊讶的神情定格在他脸上。

“房间里的这个人已经在拿着武器等着他了。”他说。

“可以这么说。”道尔说。

“这女人很可能把灯给关了。”博施说,“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就用拨火棍打中了他的脑袋。”

“女人?”道尔问。

“概率更高。”博施说,“大多数发生在住宅里的谋杀案都是由家庭争执引起的。”

“基本演绎法。”道尔说。

“别把那个让人恶心的单词放在最前面。”博施说。

他环视整个房间。再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东西了。

“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拨火棍就行了。”他说,“这人在这儿躺了整整一晚上,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开车出去把它扔到太平洋里。”

“但也有可能,凶器未曾离开过这座房子。”道尔说。

博施看着他。他明白道尔知道了一些事情,或者推测出了一些事情。

“什么?”他说,“告诉我。”

道尔微微一笑,将左手拐杖上端的胶皮小棍拆下来,朝着书架的方向推过去,最终,它停在书架旁的地板上。那里有一道痕迹,像是什么东西在地板上磨出来的,呈现出完美的四分之一圆形。

“什么样的东西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呢?”道尔问。

博施走过去,低头看了看。

“我不知道。”他说,“是什么?”

道尔用戏谑的目光看了他五秒钟,不过道尔也知道这就是极限了。

“也许是一扇门?”他说。

这下博施立即就明白了。他看着面前的书架,这一排书架上放着的都是老旧的皮革精装书,看起来似乎年纪跟道尔差不多。博施又向前走了几步,观察着书架的木质结构。他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在他身后,道尔开口说话了。

“不能拉开的门一般都可以推开。”

博施将手放在他面前这一排宽达三英尺的书架的侧边上。他推了一下,这道似乎不会移动的支柱便向内推进了半英寸,从而触发了一道以弹簧驱动的擒纵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