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4页）

顾忍站在叶栀面前，垂下眸子沉默地望着叶栀。他凝视着叶栀，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情绪。

很早以前他就意识到了一点。

他的云淡风轻，他的假装平静，他的克制隐忍，在叶栀的面前，所有情绪都会顷刻消散。

全都变成了一句……不忍。

从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如此。

叶栀没有往前走，顾忍也没有后退半步，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心情复杂纷乱。

这时，顾忍忽然落下一声叹息：“抱歉。”

顾忍这一声抱歉，似乎在雪地里落下了流转的日光，那凝结化不开的雪，倏地散了。

叶栀心一跳，她认真地凝视着顾忍，心里漫起了一丝丝难言的情绪。

顾忍的声线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低了几分，轻轻地敲在叶栀的耳侧。

顾忍注视着叶栀，喉间漫起极低的声音，语气珍重缓慢：“刚才是我错了。”

叶栀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顾忍开口后，她心底本来已经压下的情绪，又忽的向她涌了过来。

顾忍看见了叶栀微红的眼角，他心头一震，蓦地俯下身来，深深地望着叶栀。

叶栀的眼睛红红的，眼底似乎凝着泪光，脸色十分苍白。

顾忍心一揪，他下意识抬起了手，想要碰向叶栀。当他的手刚要碰到叶栀的时候，他又生生地停住了。

顾忍缓缓地放下了手，视线仍直直地落进叶栀的眼里，他低低开口：“你能原谅……”

他还未说完，叶栀忽然说道：“你能原谅我吗？”

顾忍怔住。

叶栀声音很轻，却很认真：“你不开心了，我应该继续找你问清楚的，可是我却没有这么做。”

叶栀顿了顿，继续讲道：“我胆子小，你一开口，我就……我就不敢再说了。”

叶栀仔细看着顾忍的脸色：“我一直没有找你讲话，那你能原谅我吗？”

顾忍定定地看着叶栀，月色下，她仰头望着自己，乌黑的眼睛比琉璃还要细致。

他们竟然……都在向对方道歉。

初冬的夜里，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叶栀忽然看见顾忍唇角微牵，黑暗里落下一声低哑的笑。

顾忍这一笑，压下了黑夜的迷人，也覆盖了月色的清丽。寡冷中漫起一丝霜雪的清雅，好看得过分。

叶栀怔怔地看着，像顾忍这么清冽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竟然会焕发这样不一样的色彩。

今晚的事情，两人都不需要再开口。

顾忍落下一句：“我们回家？”

叶栀笑了：“好。”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月光勾勒出他们的背影。

顾忍参加了一个电影的试镜，这个电影叫《眼》，就如影片所提到的那样，这部电影和眼睛有关。

准确地来说，是讲一个盲人的电影。

这部电影是文艺片，导演和制作班底都很强大，这样优秀的一部电影，对男主角的要求会非常严格。

程齐知道顾忍想要去试镜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惊讶的，因为盲人很难演，顾忍也从来没有演过盲人。

但是顾忍态度很坚决，他表示很想拿到这个角色。

程齐知道顾忍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东西，他赞成顾忍的想法。顾忍去试镜后，不出他所料，顾忍果然通过了试镜。

这一天，顾忍要去拍摄定妆照。导演和顾忍交流后，顾忍站在拍摄场地中央，灯光道具准备好了。

灯光虚化了周围的一切，只有他是最鲜明的存在，看一眼就完全无法忽视。

挺直的鼻梁，完美的双唇，每一处都非常出彩，但当灯光照向顾忍的眼睛时，大家都怔住了。

顾忍眼皮微微下垂，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可是，他漆黑的瞳仁却没有一丝神采，沉寂得如没有一丝波澜的死水。

细细看去，顾忍的眼底没有任何焦点，光掠过他的眼睛，都悄无声息地敛成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