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7/7页)

“更不爱我。”

“所以没用?”

“什么?”

“就算她死了也没用。”

“对。现在保持安静,到我房间之前都不准说话,知道吗?”我们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我一手放在颈窝旁边接血,艾玛险象环生地跟在后面,一会儿闻一闻花瓶里的玫瑰,一会儿看着镜子咧嘴而笑。妈的房间跟平常一样安静。紧闭的房门后,吊扇在黑暗里呼呼打转。

进了房间,我关上房门,扒下湿透的球鞋(鞋底的纹路里塞满新刈的草),擦掉腿上的桑葚汁,正准备要脱上衣,这才意识到艾玛注视的目光。我把上衣拉好,假装摇摇晃晃地倒在床上,太累,不想换睡衣了。我把棉被盖好,侧身蜷着,离艾玛远远的,嘟哝了一句“晚安”。我听见她把衣服脱在地上,一秒后,灯熄了,她爬上床铺,侧身贴着我,身上脱到只剩一件内衣。我一想到可以脱光衣服睡在别人旁边,不用担心哪个字会从袖口、裤管溜出来,就揪心到想哭。

“卡蜜儿?”她的声音很轻,充满了不确定。“你有没有听过有人说,他们伤害自己,是因为他们已经麻木到毫无感觉?”

“嗯哼。”

“但如果反过来呢?”艾玛小声地说,“如果有人是喜欢伤害别人,而且觉得伤害别人很棒呢?这种想伤人的欲望就像一阵刺痛,好像有人在你身上设了一个开关,除非你去伤害人,否则怎么样都关不掉?这又表示什么?”

我假装睡着了。我假装感觉不到她的手指在我的颈背,来来回回、来来回回描着灭。

是梦。是玛丽安。她的白色睡衣黏黏的,沾满了汗;一团金色卷发黏在她脸颊上。她牵着我的手,想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这里不安全。”她低声说,“你在这里不安全。”不安全就不安全吧,我叫她别管我。

[1] 女孩对贴身衣物的一种昵称。——编者注

[2] 马基雅维利是意大利政治家和历史学家,以主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著称于世,其思想常被概括为马基雅维利主义。——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