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监视下的婚姻(第5/5页)

“你交了吗?”我问。

“我坚持要他们拿收据来,我才交……”他口气越来越急,我怎么劝他也安静不下来。从他不太成句的话里,我完全能想象他最后那个激烈却徒劳的行动。

我突然意识到,在我往测谎试验的表格上签字时,劳伦斯的命运其实已被决定了;就是说在向我强调这个测谎纯属我自愿的时候,已知道了外交部对劳伦斯的处置。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呢?

我们在电话的两端沮丧着,沉默着。二十世纪末了,我和劳伦斯的结合还必须经历如此一幕,似乎古典,似乎荒诞。

“还没完呢——我还得去做那个测谎试验。”我说。

“让他们去见鬼!”劳伦斯说。

“可我今天已经签了名,同意做了……”

我想这大概是劳伦斯有生以来最愤怒的一次。

一九九二年秋天,劳伦斯和我在旧金山结了婚。他得益于自己的语言天赋,很轻易便会找到工作。日子是宁静的、明朗的,似我仍会冒出这么个念头:我身后真的不再有眼睛,电话上不再有耳朵了吗?会不会哪一天突然跑来一个人,又客套又威逼地邀请我去做测谎试验?……

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