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寒梅冰肌妒火烈烈,红帛素面死生茫茫?(第7/16页)

为此她不惜挑战男权社会给女性制定的规则,比如说,美丽与“贞洁”……

他们转身要走,萧太清突然喊道:“若楚,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柳忆眉似乎没觉得意外,他会心地笑了笑,挥挥手,走入融融的月色中。

萧太清的眼中,有鳞鳞闪烁着的光,不知是映衬着的烛光,还是天上的月光?

东方楚有点吃惊,也隐隐有一丝期待,“有事吗,兰陵?”

萧太清淡淡地笑了笑,“你是这事发生后,唯一没有指责过我的人,为什么?”

“因为,”东方楚顿了一下,“我羡慕你的勇气,兰陵!作为一个男人,我追求过,努力过,挣扎过,甚至拼过斗过,但最终不得不在世俗的世界里败下阵来。

去顺应甚至维护那些我厌恶的规则,许多人都是……兰陵,你是我所见过的,唯一敢无视规则的人。

我羡慕你的勇敢,但我做不到。

不过,挑战规则意味着你融入不进周围的人群,你会过得很辛苦……”

东方楚没有说下去,因为萧太清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沁凉的手蛇一样柔软细滑,他几乎握不住。

他们仿佛不敢呼吸,彼此感受着对方的脉搏,与手掌微微的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萧太清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东方楚点了点头。

那晚的天气很好。

月色如霜。

天穹顶是漆黑的,黑也黑得透明,四周微微地泛蓝,蓝也蓝得澄澈,还有几颗亮闪闪的星。

“兰陵,”东方楚突然开口,“我一直想跟你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因为在你面前,所有的言词与文字都变得拙劣而滞涩了……”他用脚尖不断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那么,”萧太清低头微笑,“你想说些什么呢?”

东方楚顿了一下,低低地吟道:“今夜,我以月光作一段纸笺。

用江河剪裁,以山岳隔断,我缺乏才思,有的仅是情意。

不能封缄,无法投递,然而我的坦白与真诚,全然摊展,不再掩蔽。

迟眠的人都应见,江河似缎,月华如霜。”

“天啊!”萧太清掩住口,她黑亮的眸子溢出泪水,灿灿如漫天星河。

东方楚与萧太清沉浸在热恋的甜蜜与喜悦里。

不久,人们发现萧太清有些变了。

一颗钻石被打磨之后,更加光芒四射。

风华依旧,但锋芒不再。

仍是好胜,只是缓了一些,静了一些,多了几分慵懒。

虽然如此,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抱负,没有丝毫的懈怠。

她欲求学,东方楚想成事,两人约好,待学成名就之后,再谈婚事。

萧太清行事张扬,然而恋起来,却反常地矜然而羞涩。

两人天天见面,却往往将心事付予笺字。

她与东方楚的恋情,是暗暗进行的,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

俩人享受着恋爱的甜密与无限精彩的未来,却不知风雨将至,哀声满楼。

恰在此时,东方楚的父亲东方琰病危,有医生断言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他母亲白秀英闻讯之后,亦沉沉地病了。

东方楚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他知道母亲的心事:白秀英是个小家碧玉,生得文雅秀丽,人如其名。

被他父亲强娶了过来,却因为畏惧正室,连个妾的名份也不能给,等于被遗弃在外,先时还给些安置的费用,后来年长色衰,干脆弃之不问,没有这个人一般。

白秀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儿子东方楚身上。

她是个完全旧式的女子,除了希望儿子学有所成,能光耀门楣之外。

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东方琰将这个儿子认祖归宗,取得在家族宗祠中的地位,堂堂正正地将名字写在族谱上。

这次她之所以病倒,便是因为东方琰将不久于人世,而自己与儿子的名份还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