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白桦(第2/2页)

花工大度地给这几棵小白桦树一席之地;这个公园里地方很拥挤,总是会有什么植物被冷落,被挤到角落上去,被窒息。花工经常给小白桦树洒水,害怕它们经受不住南方暴日的烤晒而枯死。

这些小白桦树是连同树根和周围的泥土一起装上轮船运来的,给它们浇透了水,精心侍弄它们,它们终于在这里成活了。可是白桦树叶依旧还是面向北方,树冠也是……

我凝视着这几株白桦树,看到了农村的街道。农舍大门上的挡板、窗子的雕花装饰,都淹没在白桦树叶的绿色海洋之中。甚至连小伙子的帽后面也插上了桦树枝。姑娘们去提水,他们尾随其后,把自己手中的桦树枝扔在姑娘的水桶里。姑娘们小心翼翼地不让水桶里的水溅出来:如果水洒出来,那将预示着幸福也随之流出!桶里的水很长时间散发出桦树叶的香味。门廊和门斗的地板上铺上了蕨类的新枝。原始针叶林的树叶充实而且饱满。家家户户都弥漫着它的气味。这一天是圣灵降临节,人们带着茶炊,拉着手风琴到村外去游乐。人们庆祝夏之将至。

不久,人们把一车车桦树枝卸到木板棚里。老奶奶坐在绿叶丛中捆着笤帚。只能看见老人的头。老奶奶面容安详,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她的严厉、她的忧虑和惶惑似乎都沉没在桦树叶中不见了;这些树叶刚刚开始萎蔫,也许正因为如此它才更加清香宜人。

人们把桦树条送到阁楼上和板棚里,成双成对地悬挂在杆子上、横梁上——哪里能经得住,就挂在那里。整个冬天,阁楼上和板棚里香气飘溢,像是夏天一样。所以我们这些小孩子们都愿意在那里玩耍。麻雀出于同样的理由也飞到那里,它们钻进桦树笤帚里过夜,从来不吵吵闹闹。

桦树笤帚为人们效力一个冬天:洗蒸气浴时,用它们抽打皮肤,让人出透汗液,从严实的骨头缝里驱走伤痛和疾病。身体欠佳的男子汉和虚弱的老人们戴上帽子、手套,以防出来时受寒。他们一洗就是几个小时,有时竟然休克过去,没有福分和力气领略甜蜜的倦怠,经历心灵和肉体的青春复苏。农村的少妇把这些马马虎虎穿起衬衣裤的人拖出澡塘,急促地戳着公爹或者丈夫的后脖梗,借机出一出昔日的怨气。

太好了,白桦树的味道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