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棋子(第9/12页)

“你带了田川来,为什么?”

“回禀世子,田川是魏王征辟的人。”

曹丕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他看着贾逸道:“有些时候,话不妨说得明白一点。”

“田川知道下官来了世子府,魏王想必也知道下官来了世子府。本来依照下官的品秩,不能直接向您禀报什么事,但下官既然这么做了,就等于告诉了魏王,下官已站在了世子这边。”

曹丕道:“你觉得有必要这么做?你觉得父王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进奏曹属官在世子之争中的站队吗?”

贾逸低着头道:“魏王在意不在意,下官并不知道。但对于下官来说,这次表明了态度的站队,却是非常紧要。这意味着下官已将身家性命押上,再无退路。”

“说来说去,你究竟要向我禀报什么事?”

“殿下,这里说话方便吗?”

“能听到的人听到也无妨,不该听到的人是进不到这里的。”

“殿下,您还记得今年春上,临淄侯曹植遇刺一事吧。”

“记得。怎么,这案子不是一直没什么进展吗?难道进奏曹又有线索了?”

“下官怀疑此事为临淄侯曹植自己安排的。”

曹丕转过身,吐出了两个字:“荒谬。”

“魏讽,天下名士,原本跟汉室旧臣走得很近。后来他看形势不对,立刻转了做派,接连干了好几件出格的事。今年初春,他告发挚友陈柘醉酒后妄议朝政,殿下下令杀一儆百。这件事殿下记得吧。”

“记得,那又如何?”

“临淄侯曹植遇刺,刺客用的羽箭是魏讽府上的。”

“蒋济不是说这是寒蝉的栽赃吗?”

“上个月,魏讽无缘无故在东市上被张泉打了一顿。然后,我安排的内线告诉我,汉帝在次日召见了张泉,同时进宫的,就有临淄侯曹植。三人在宫中密谈了一个时辰。而这个月,在留香苑里,我又看到了曹植和张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植,恐怕已经跟寒蝉、汉帝他们成了一丘之貉。”

“岂有此理。”曹丕道,“他身为曹氏子弟,已经封侯,岂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贾逸把心一横,索性说破:“殿下,曹植是想向您报复。他一向自视甚高,在世子之争中落败,脸面全无,必定心生恨意。而且,若是魏王百年之后,您登上王位,他的日子岂能好过?若是能将您拉下世子之位,就算轮不上他做世子,他也会心甘情愿。”

曹丕突然怒喝道:“大胆!你竟敢挑拨我兄弟二人关系!”

“殿下!帝王之家的夺嫡之争,从来都是毫无退路,不死不休!您若是心生怜悯,恐怕到时候沦为阶下囚的,会是您!而且……”贾逸抬头,看着曹丕的双眼道,“甄洛的事情,您知道吗?”

曹丕转过头去,用异常平静的语调问道:“挑拨完兄弟情谊,接着又要中伤世子妃?”

“殿下,世子妃穿着男装,去留香苑里见过曹植。”贾逸继续道。

“何时?”

“就在曹植和张泉密会那次。”

“哈,你的意思是,张泉也知道?”

“不但张泉知道,殿下您又岂能不知?据我暗地里调查,世子妃自从去年起,开始以各种借口,频繁出府。我不相信殿下一点都没有察觉。”

曹丕的声音很冷:“既然你觉得我知道,为何还要告诉我?”

“我想您知道我也知道。”贾逸把话说得很拗口,“殿下既然隐忍不发,必定有难言的苦衷,如果殿下不方便,或许下官可以出手。下官在临淄侯府,有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