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规矩(第3/8页)

说罢,只觉陈年旧事纷纷涌来,张仪又为自己倒一杯酒饮尽,黯然道:“志不成,心难平,美酒美食可负,但美人有心,仪不愿负。”

听闻此言,月吟满心戚戚,昔日若不是张仪救她,她早因父亲连坐而死,张仪将她接入府中,令人悉心教导,起初她以为张仪要招她为妾,如今半载也并无动静。月吟从来只见张仪忙碌,竟从不曾亲近女人,时日愈久,月吟却对他动了真情。

月吟独斟一杯酒,一口而尽,以绢帕轻拭酒痕,楚楚望向张仪道:“大人,天下事,天下人共同之事。大人何必为了天下人共同之事,而疏于个人之事?”

此时张仪也猜出几分,虽有些许醉意,依然道:“月吟,你不懂。”

“月吟不需懂,月吟只知道,我这条命都是大人给的,月吟不愿大人为国事如此操劳,而不顾自己的欢愉幸福!月吟爱慕大人已久,求大人今收月吟为妾,终身服侍大人。日后大人若负我,也是我心甘情愿。”

月吟泪光闪闪,心下一沉,忽然起身将长袍束带轻轻一抽。张仪一怔,只觉得眼前如莲花盛开,一层比一层轻薄。她的幽香和刚刚的酒意令他迷醉,不等回神,月吟已倒在他怀中。

“月吟,别……别这样。”张仪情不能自持,月吟已一吻封住他的唇。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是让她日久生情的男子,他是乱世奇才,是秦国丞相,是救命恩人,而此时,她只愿他是她的男人。她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她愿接纳他,渴望接纳他。

风吹帷幔,无限旖旎,而正意乱情迷,张仪突然罢手,轻轻推开她站起身来。

“大人……”

“月吟,这不行。”张仪低声道,背身去整理衣衫。

“大人不喜欢月吟?”月吟几乎红了眼圈。

“不,月吟,你配得上天底下所有男人喜欢。”张仪深深看她,“也因为如此,你是我留作大用的。”

月吟一惊,恍然道:“大人一直让月吟练琴习舞,也是为了这大用?”

张仪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月吟梨花带雨,更楚楚动人,伸手为她理一理发丝道:“月吟,待我张仪一统天下,必不负你。”

说罢转身离去,月吟顿时跌坐在榻上,泪流不止。

再说这楚王自从送了假璧到秦国,便终日惴惴不安,这日又唤了子尚到兰台:

“秦国那边可有消息?”

子尚垂首道:“还没有。”

楚王气恼,踱步道:“这张仪以祭祀炎帝要挟我借璧,现在拿到了,却丝毫不见动静!”

“也许那张仪只为骗和氏璧也未可知?”子尚谄笑道,“若真如此,他恐怕要大失所望,那真璧依然在我兰台宫中啊!”

楚王颔首,又听子尚阴声道:“张仪此人,太过狡诈,大王必须留有后手。”楚王听出他这是为自己邀功,不免嫌其聒噪,冷声道:“若比狡诈,恐怕他不及你。”

子尚一凛,想起自己近日作为,私通后妃、收受贿赂、培植党羽,哪一条都可论死罪,楚王这么说,莫非是他听说了什么?子尚的脸色变得难看。

熊槐明白,身为君王,既要人畏威,又要怀德,于是缓和道:“朝中令尹之事,王叔可有想法?”

子尚松一口气,心想此事终于提上议程,便先试探道:“楚国自古三户大族,臣以为,昭、景两家都适合。大王识人辨骨,想必已有定论。”

楚王却摇头道:“昭和忠直淳良有余,权变谋略不足。”

那莫不是景颇?子尚心中暗喜,却听楚王说:“景颇权变与谋略又太过,谋略太过,恐其失德。”

子尚唯唯道:“也是。如今大争之世,唯我楚国疆域最广,国力最强,全倚大王明察秋毫知人善任。”楚王并不接话,略一沉吟看向木易,问道:“你可知,如今屈原的县尹当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