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第9/9页)

“不少。给他上的饭,他吃得可香呢。”

伸子对房子说。

到了下午,邻居亲戚的女孩来接最小的雪子了。那个女孩看上去和雪子差不多大。从外表看上去,她家的生活也并不富裕。

在等搬运公司的车来搬运姐姐们的行李时,雪子一直和那个女孩在正在建医院的院子里玩。

三姐妹的神色里看不到任何分别的孤寂。她们似乎已经彻悟,习惯了人世中的离合聚散。另外,也许是因为她们都想彻底告别这种贫穷不堪的生活。

三姐妹走了。寒冷的冬日的天空上出现了艳丽的晚霞。高大的烟囱吐出的黑烟向远处缓缓飘去。

房子的心就像上了箭的弓一样绷得紧紧的。

弟弟死后不过三天,这里的小屋生活就要结束了,就像打开的扇子被折断了一般。

房子要去义三那儿告诉义三她要在他身边工作。要是这能成为现实,那该多么幸福啊,她想。

房子仔细地洗了洗手和脸,又对着梳妆镜打扮了一下。脸上涂上胭脂后,房子好像变了个样子。她涂了擦,擦了涂,忙碌了一阵。

她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奶白色毛衣的肩部和胸部,似乎要掸掉上面的灰尘。

房子双手合十,对着用白布裹着的骨灰盒,说了句“我去去就回”,然后便穿上短外套,蹬上红色的木拖鞋,向河边道路走去。

房子去领福利补贴金时,都要经过义三住的公寓。所以,从这所建筑刚刚建时,她就很熟悉这一带。有时碰到掷球的学生把球扔偏了,她还帮他们捡拾过。

一个女人来到收发室。她告诉房子义三的房间后,又补充了一句:

“他生病了,一直没上班。”

房子心里不禁一惊。会不会是那夺去了弟弟生命的可怕的流感传染给了他。房子心里发沉,一阵慌乱。

义三房间的门打开了两三寸,正在通风换气。

房子立在门前,定了定神。

门前脱鞋用的水泥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双褐色的翻毛高跟鞋。

房子知道屋里有女性的客人后,突然感到十分沮丧。

“对不起。”

她叫门的声音很小很小。

房子把脸靠近门的缝隙,想再叫一遍。可当她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灰毛衣的年轻女人,她的脸几乎贴着躺在那里的义三的脸上时,便离开了那里。

房子觉得自己全身的血似乎停止了流动,继而又冲涌起来。她没有空暇考虑任何事情。她只是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自己不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