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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从这个笼子走到那个笼子时,那个人也会说说话,但不是对我们说。他轻声慢语,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一张纸。

“约克郡犬,一周左右。”有一次他望着我们右边笼子里的狗狗说。他停到我们的栅栏前,朝里望了望,“金毛猎犬,差不多才三周。还有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分娩的达尔马西亚犬。”

我觉得在院子里度过的时光足以让我控制住家里的那些狗宝宝,但他们并不这么想,这让我很郁闷。我用头领制服罗迪的策略去制服他们,但有两三个我的兄弟姐妹就会跳到我的头上去,完全不明白整件事情的要点。我把他们击败之后,这些本属于我的目标就会转而跟其他狗狗搏斗,似乎这不过是种游戏。我恶狠狠地咆哮,可我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可笑,没有一点点威慑力,我的兄弟姐妹也会愉快地冲着我吼叫。

有一天,紧挨着我们的那只斑点狗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她紧张地喘息,不停走来走去。我们本能地挤到正在全神贯注地望着邻居的母亲的身边。斑点狗撕扯着一块毯子,用牙齿将它扯得粉碎,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然后吸了口气,躺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我惊愕地发现她身边躺着一只刚出生的狗宝宝,通体雪白,罩着一层看起来滑溜溜的薄膜,像是一种袋子,不过很快就被母亲给舔干净了。她用牙齿将狗宝宝翻了个个儿,几分钟后,小家伙就东倒西歪地爬到母亲的乳头上,看得我也感到有些饿了。

我们的母亲叹了口气,让我们吃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来走开了。我其中一个兄弟摇摇晃晃追了几步就摔倒了。我跳到他身上把他教训了一番,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结束。

当我再次抬眼去看那只斑点狗时,竟然看到有六只纯白色的狗宝宝!他们纤长瘦弱,但是母亲毫不在意。她舔舔他们,将他们拢到自己身侧,静静躺下来让他们吃个饱。

那个男人来了。他走到新生宝宝安睡的笼子里看了看,转身走了。接着,他给我们右面那群看起来很凶猛的小狗狗打开门,放他们到青草地上去了!

“不,你不行。”他挡住想要一道出去的母亲。他将她关在里面,把狗宝宝们放在地上,那里放了一盆盆食物。他们爬进去,互相舔食——要是在院子里,这些笨蛋们连一天都呆不下去。母亲坐在笼子里,低声呜咽,直到那一窝狗崽崽吃完了,男人才放她出去跟自己的宝宝呆在一起。

毛茸茸的小狗狗们跑我们笼子的门上来嗅我们。终于,在做了几周的邻居之后,我们可以面对面了。我舔了舔他们脸上黏糊糊的东西。我的一个兄弟就站在我的脑袋上。

那个男人让狗狗们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而他自己则从木栅栏上的一扇门里走了出去。那个栅栏门看起来特别像卡洛斯和鲍比进院子时的门。我嫉妒地望着在草地上爬来爬去的小狗狗们,他们抽着鼻子向其他笼子里的狗狗们问好,还能互相玩耍。围栏里面的生活让我厌烦极了,特别想出去探探险什么的。无论我新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这样。

几小时后,那个男人回来了,还牵着另外一条狗,长得特别像那群自由奔跑的小狗狗们的母亲,不过是一只公狗。他将母亲牵回笼子,又将那只公狗也放了进去,把两只狗关在了一起。公狗见到母亲似乎很高兴,但是她却在他跃上自己后背的时候冲着他咆哮。

男人没有将自己身后的栅栏门关上,我凝视着栅栏另一侧那一小块儿外面的世界,惊讶地发现一种强烈的渴望传遍了周身。如果跑在那块草地上的是我,我知道自己一定会直直跑向那扇打开的门,但是,现在有这种选择的狗狗并没有那样做,他们正忙着摔跤呢。

旁边笼子里的那位母亲将自己的爪子伏在笼子门上温柔地呼唤,男人有条不紊地将她的狗宝宝们赶在一起从那扇门里带了出去。很快,他们就都不见了。狗母亲在笼子里走来走去,气喘吁吁,而那只跟她呆在一起的公狗则躺在那儿望着。我能感觉到她的悲伤,这让我很不安。夜晚降临了。狗母亲任那只公狗跟自己躺在一起——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似乎还互相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