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试验场 编后篇 预言/人性的囚徒(第2/4页)



  这个13岁的女孩儿,坚持别人叫自己作雾,她觉得她就像那种东西,是根本没有形的。她也以为自己的存在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她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对玩笑和幽默差不多完全没有发应,但是,她总能理解别人的悲哀。当邻居家的老太太失去老伴的时候,她站在她的椅子边,扶住她的肩,把脸靠在她的脸上。她才那么小就懂得了沉默才是对痛哭的人们最大的理解和支持。她唯一的欢笑就是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他总是想方设法逗她开心,他总是不知道从哪儿弄回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起初,她不对这些毫不注意,只是不愿意伤害他的热情而给予一种象征性的关注。不过,后来,她慢慢被他感动了,她也发现他是真的待她好,也就把自己压抑的情感流露出来了。

  1967年的某一天,两个孩子坐在雾的小屋里。家里没有别的人,雾发现哥哥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是,她没有多想什么。她只是赶到紧挨着她的那个身子越来越热,他转向她,正对着她的脸。他离她越来越近了,雾不会觉得有什么,她对世俗的东西既不了解也无防备。他搂住她的肩,她觉得他的动作有点儿粗暴,他把她按在床上,盯着她的眼,他问她喜欢不喜欢自己。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不过,雾想了想平时的哥哥,就点了点头。人是一种利己的动物,当她感到体内那被撕裂了的痛楚时,她开始叫喊,但是,她的嘴被堵住了。等床单上阴了血迹,他满意地站起来,原来,他对她好,是在等着这一天。

  雾,没有哭,她甚至什么也没有说,她默默自己洗好了床单。她只是觉着心里有一种被人再次丢弃的感觉,她尽量地满足他,那个时候,她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绝对不是快乐,也许,有一点微微的伤悲……

  他终于对她不感兴趣了,他把目光转向了学校里那些长腿丰乳的白人女生。不过,他可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所以,经常只是可望而不可及。回到家里,变得越来越粗暴了。雾的衣服下面隐藏了他虐待她的伤痕。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1969年的春天,综合医院里面,两位护士正在闲聊,“你看看,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在我们那个时候,16岁小女孩儿生孩子,是一件多么被人耻笑的事情啊,可是,你看看!这又来了一个!”

  那个也差不多30多岁的护士横睨了一眼那个黄种小女孩儿,不屑地哼了一声,“连这种……真是世风日下!”

  他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因为,她将无法解释这个小孽种是从哪儿来的,她会把这件事暴露的。所以,那天晚上,他狠狠地打了她。

  她什么没有说……

  第二天的下午,在城里的一家武器专卖店,老板正在悠闲地看着色情杂志。他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立刻惊愕地合不拢嘴,一个个子矮小的黄种女孩儿站在他的柜台前,手里攥着一卷钞票,她一语不发,指指其中的一把枪……

  1969年5月20日,一个震惊全市的新闻是:一16岁亚裔女孩儿枪杀了收养她的姑妈一家人三口,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三年前,她的父母曾因涉嫌抢劫银行双双被捕,这是否说明,犯罪因子作为一种遗传……

  1969年10月6日,肖终于见到了这个将要改变他命运的女孩儿。这个身材矮小的黄皮肤女孩子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肖的面前,仿佛自己已经死了。肖心里一阵绞痛。

  肖没有想过要她跟自己说话,他知道他也许努力一辈子也办不到这件事。在这个矫治中心里,除去矫正人员找学生的必要谈话以外,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学生主动预约。这倒不代表学生们自己发现潜藏在灵魂深处的问题,他们经常的问题是面对同宿学生的欺负甚至虐待,这一类情况,在世界各地的同类机构或是监狱里都是司空见惯的现状。但是,雾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一个学员愿意欺负她,差不多这里多部的人都知道她所做的可怕的事。肖每天都会主动约见她,那个场面,宛如一个面对自己成为植物人的妻子,那是几乎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耳边低语。为了雾,肖推掉了几乎那个时段里面所有的预约;为了雾,他可以别未婚妻的挑衅置之度外而选择与她聊至深夜;为了雾,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把全部的娱乐活动取消了,为了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