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一小鞋(第10/14页)

可怜的母亲竭尽所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答道:您说些什么,我不懂.

对方又说:上帝脑袋呀!乱弹琴,那魂不守舍的副主教胡说些什么?他在什么地方?

大人,一个兵卒说:他不见了.

喂喂,疯老婆子,指挥官接着说:别骗我,有人把一个女巫交给你看管.你把她怎么了?

隐修女不好全盘否认,免得引起怀疑,遂用一种真诚但又生硬的口吻应道:要是您说的是刚才有人硬塞给我的那高挑个儿的姑娘,我可以告诉您,她咬了我,我只好放开手.就是如此,别再打扰我.

指挥官大失所望,做了一个鬼脸.

休想骗我,老妖怪!他继续说道:我叫隐修士特里斯丹,我是国王的老朋友.隐修士特里斯丹,你明白吗?他看着周围的河滩广场,又添上一句.在这里,这可是一个掷地有声的名字.

即使你是隐修士撒旦,古杜尔又萌发了希望,答道:我既没有别的话跟你说,我也不怕你.

上帝脑袋呀!特里斯丹说,你这个嚼舌头的老太婆!啊!巫女溜跑啦!往哪儿跑?

古杜尔漫不经心地答道:

从绵羊街,我想是这样的.

特里斯丹转过头,向他的人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准备重新上路.隐修女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得问问老巫婆,她窗洞上的铁栏杆怎么拆成这样子的?一个弓手忽然说道.

听到这个问题,可怜的母亲心里又焦急万分,但她并没有失去清醒的头脑,于是结结巴巴应道:过去一向就是这样子.

呵!直到昨天,那些铁栅还是个漂亮的黑十字架形,十分虔诚的样子.那个弓手又说道.

特里斯丹斜者了隐修女一眼.

我看这老婆子慌了手脚了.

不幸的女人认为,一切取决于她能否泰然自若,于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冷笑起来.做母亲的都有这种力量.她道:呸!这家伙喝醉了.一年多以前,有辆载石头的大车,尾部撞到了窗洞上,将铁栅撞坏了.我还把驾车的骂得狗血喷头呢!

一点不假,我当时在场.另一个弓手插嘴道.

现实中到处总有一些无所不知的人.这个弓手所作的出乎于意料之外证词,激起了隐修女的勇气.对她来说,这场盘问就如踏着刀刃的吊桥越过万丈深渊那样艰险.

但是,她注定要经受忽而惊惶失措.忽而满怀希望这两种情绪不断交换的熬煎.

要是大车撞的,撞断的铁条应当是向内拐的,但这些断铁条却是向外倒的.头一个弓手又发难了.

嘿!嘿!特里斯丹对这个兵卒说,你的鼻子倒真灵,比得上小堡的调查官......老婆子,快快回答他的话!

我的上帝呀!她陷于绝境,不由得喊叫起来,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着哭腔,我向您发誓,大人,确实是大车把铁栅撞断的.那个人说曾亲眼看见,这您是听到的.而且,这跟你们要找的那个埃及女子又有何关系?

嗯!特里斯丹呻吟了一声.

见鬼!那个受到巡检大人夸奖而得意忘形的弓手又说:而且铁条的断痕还全是新的!

特里斯丹点了点头.隐修女一下子脸无血色:您说说看,大车撞的,有多久了?

一个月,也许半个月......大人.我,我记不大清楚了.

她开头说一年多.那个弓手指出.

这里头有蹊跷.巡检大人说道.

大人!她叫道,身子一直贴在窗洞前,战战兢兢,深怕他们起疑心,把头伸到小室里来张望.大人,我向您发誓,这个栅栏的确是大车撞坏的.我向您起誓以天堂众圣天使的名义.假如不是大车,我宁愿永远下地狱,我就是大逆不道,背弃上帝!

你发誓倒挺起劲的呀!特里斯丹说道,带着审问的目光瞧了她一眼.

可怜的女人觉得自信心越来越小了,已经到了胡言乱语的地步,惊恐地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恰恰是不该说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有个兵卒喊叫着跑过来:大人,老巫婆撒谎.巫女并没有从绵羊街逃走.封锁街道的铁链整夜都原封未动的拉挂着,看守的人也没有看见任何人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