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盛会(第3/16页)

白千云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冷笑一声,手上稍微加了点力,铁钳吱嘎吱嘎响了两声,安星眠的脸上现出了痛楚的神色。风秋客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好了,我同意你所说的。君子一言,无须发誓了。但我还是会保护他,这一点不容更改。”

说完,他转过身,疾步走出门去。白千云笑了笑,松开铁钳:“你还真聪明,明明我是放松了一点这铁爪子,你还是懂得跟着我一起演戏。”

安星眠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其实你收紧一点也无妨,我跟着风先生学过一点缩骨术的。”

两人喝到烂醉,安星眠被扶到客房休息,大睡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白千云带着他重新进入地道,向那位名叫韩心之的长门僧询问和云中僧院有关的情况。

此时长门僧们已经知道了安星眠的身份,毫无疑问对于他没有劝服白千云释放自己有着不满。但长门僧就是长门僧,大概是很快就把这一点也算作了他们修炼过程中应有的一道坎,对于安星眠还是照常礼敬有加,没有丝毫责备怨怼。当得知安星眠想要向韩心之询问一些事情之后,其他几名长门僧都自觉地闪到了一旁,留下两人私谈。

“这位同门,想要问我什么问题?”韩心之问。这个人据说比他的船主姐夫小六七岁,但看起来却比船主还老,可见长门僧的生活之辛苦,连风里来雨里去的行船人都不如。

“我其实是来归还一样东西的。”安星眠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了那块老流浪汉李翰留下的木牌,并且注意观察着韩心之的表情。他没有想到,韩心之的反应竟然比他想象的更加激烈。

“李翰!他在哪儿?你见过他吗?他在哪儿?”韩心之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语无伦次,两手更是一下子扭住了安星眠的衣襟。通常情况下,长门僧都是温文有礼的,并且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感情,但现在的韩心之,哪有半点长门僧的风度,活脱脱像一个疯汉。

“快告诉我,李翰究竟在哪儿?快点告诉我!快点告诉我!”韩心之的眼睛都似乎变成了血红色,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其他的长门僧都吓了一跳,但他们都不是出身于云中僧院,即便是一直和韩心之搭伴帮助百姓的那位修士,也并不知道云中僧院的过往,此时看着韩心之仿佛失去理智的模样,一个个都在心里纳罕。

“你先冷静一点,”安星眠伸出手按住韩心之的肩膀,“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冷静。你这样的状况,恐怕还没有打听出李翰在哪儿,自己先急死了。”

桌上放了一壶酒,但长门僧们并不饮酒,所以一直没有动。安星眠拿过酒壶,倒了一杯酒,递到韩心之面前。韩心之没有拒绝,一饮而尽,安星眠又给他连倒了三杯酒,喝完之后,他的双手终于不再颤抖了,呼吸也慢慢平复下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他哑着嗓子说,“实在是我们找寻李翰,找寻和李翰一起失踪的三十个同门,已经花费了二十三年的时间。二十三年了,他们一直杳无音讯,而我们云中僧院,早已经因为那件事情而烟消云散。天藏宗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唉……”

“能详细把这件事告诉我吗?”安星眠说,“这件事很重要,可能关系到长门的生死存亡。现在我们必须要穷尽一切可能,去猜测皇帝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以及应该如何应对。如果找不到化解的方法,天下又有谁能和皇帝相抗衡呢?”

韩心之久久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李翰的腰牌的?他现在是生是死,人在哪里?”

“抱歉,他已经死了。”安星眠把自己遇上李翰的情形向韩心之讲述了一遍。韩心之听完,眼眶里慢慢有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