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盏茶•红绫烬(第15/34页)

何凌苍扬起嘴角,轻轻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与你比?手下败将。”

何凌苍说的正是很久之前的那场射箭比赛了,那也是南信子不愿提及的事情,这下一激,她便要发飙。南树赶紧挡在两人中间做和事佬,不想那“娇滴滴”非要挤进来,仰起天真无邪的脸道:“信子姐姐,你真的喜欢我哥哥何凌苍吗?”

南信子“啊”了一声,似乎没有听清楚,直言不讳道:“你哥哥?哪门子的哥哥?”

“娇滴滴”面露羞涩,带着些难言之隐的意思道:“我是何家二房所出,从小长在洛阳,最近才被接到了长安,都是大哥照顾……”

南信子听了前半句再也听不进其他的内容,脸上终于出现了两个月以来的头一回笑容,明眸皓齿耀眼得很。她扬起下颌,坐回到马背上,骑着马儿围绕着何凌苍走了三圈,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凌苍,脸上有收敛不住的笑容,像极了巡视自己领地的母狮子。等到何凌苍忍不住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眼角满是笑意地道:“何凌苍,你是我的。”

在南信子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黄云天哭着道了一句:“你娘咧!”

南信子在城外告白的那一晚之后,已经完全将何凌苍当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她中午都会准备好两份精致的膳食,也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径直坐在何凌苍对面,将自己准备好的递给他。何凌苍通常会板着脸继续吃自己原先准备好的,头也不抬。

每每南信子换了一把新的弓箭都会给何凌苍也捎一个,可是何凌苍这些年只用自己原来的。

南信子下学的时候会特意去叫何凌苍打马球,虽然骑射成绩很优异,但是何凌苍从来不去打马球,从前不,如今也还是不……

众同窗见南信子对何凌苍态度的转变起初有些不能接受,日子久了也跟着起哄,例如分组讨论的时候会自动让他俩在一组;何凌苍发言的时候同窗们恶作剧地低声叫着南信子的名字;下学的路上见着两人免不了吹几声口哨逗趣几句……何凌苍始终板着脸从不解释,而南信子便不一样了,有时候觉得同窗们起哄起得不错,还会扬手道个谢,这让大家伙儿普遍认为南信子是个不错的兄弟。

但是第一个按捺不住跳出来反对南信子喜欢何凌苍的人,不是黄云天,而是南树。据说黄云天那阵子每天酗酒,被黄老爷子打过很多回也不改,索性离家出走了,黄老爷子怒其不争赌气不找他,那是后话。南树对黄云天的事情自然不关心,但是他突然早起等姐姐一起上学,午膳也跟着南信子一起吃,晚上一下课便盯着南信子,即使南信子去打马球,他也守在场外头。直到南信子打了他一顿,他才道:“何凌苍不适合你,他性子那么慢,你又不喜欢,你只是咽不下去那口气,所以才这样执着,佛家有云放下我执……哎呀姐姐,别打了。”

从前南信子坐在屋前的长阶上看月亮时会想着父亲,后来便想着让她怎么也睡不着觉的何凌苍,如今她惦记着何凌苍的时候想什么都带着笑意,于是给爹爹去了一封家信。

南府的家信说来也别具一格,素来是南将军的军师将南远山口述的东西,写成一封字迹工整的信寄回来,然后由南树将南信子口述的东西再写一封字迹同样工整的信寄过去,与行云流水的字迹大相径庭的是内容,譬如南大将军的是“南树那小子不听姐姐话就削死他”,南信子的是“家里一切女儿都能摆平爹爹不用担心”之类的。

但是南信子偷偷地写了这样一封信——爹爹,何尚书家的小子,挺不错,骑马射箭都比我厉害,还会南树都不懂的诗文,下棋南树也不是他对手,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