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露西·韦斯特拉的日记(第2/6页)

我再一次拉开了窗帘,范海辛则直接奔到床前。他这次看到露西那同样苍白的脸色时并没有多么惊慌,只是脸上出现了非常痛苦和同情的神情。

“就像我预料的。”他喃喃自语,那唏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去把门锁上,然后就在小桌子上把上次输血的器械全都摆了出来。我早就意识到这个必要性,所以开始把衣服脱下来,可是范海辛向我打了一个手势阻止了我。“不!”他说道,“今天你来操作。我来输血。你已经很虚弱了。”他一边说,一边脱掉衣服,卷起了袖管。

又是一次手术,又是麻醉剂,露西如死灰般的双颊又恢复了一些红晕,呼吸又平稳了很多。这次范海辛自己去休息,我来照顾露西。

过了一会儿,他找个机会告诉韦斯特拉夫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她不能再随意动露西房间里的东西;那些鲜花是有治疗作用的,散发的气味也是治疗的一部分。接着他自己亲自来照顾露西,告诉我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会在这里照顾露西,他会派人传话给我,告诉我什么时候需要过来。

一个小时之后,露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上去充满活力,好像情况不是太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我长期和精神病人待在一起,自己的脑子也不太正常了。

露西·韦斯特拉的日记

九月十七日

四天以来,一切都很平静。我变得越来越强壮,几乎都不认识自己了。我好像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清醒,看见了明媚的阳光,感受到了身边清新的空气。我似乎对那段漫长的等待和恐惧时期还有些记忆,那种焦虑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在那彻底的黑暗中,希望也是一种痛苦。如今经过长时间的忍耐,我的生命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仿佛潜入水中的人冲破层层巨浪最终浮出水面。但是,因为范海辛医生一直和我在一起,好像所有的噩梦都退避三舍了,曾经吓得我惊慌失措的奇怪声音——拍打窗户的声音,听起来近在耳旁的远处声响,还有那些不知来自哪里的、却驱使我做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的声音——都消失了。我现在没有任何恐惧地上床睡觉。我甚至不再需要保持清醒。我现在已经变得很喜欢大蒜的味道,每天都会有一大箱大蒜从哈勒姆运过来。今晚,范海辛医生将要离开,因为他要去阿姆斯特丹待上一天。我根本已经不需要让人照顾了,我完全可以自己过得很好。求上帝保佑妈妈、保佑阿瑟、保佑我所有善良的朋友们!我没有感到任何变化,因为昨晚范海辛医生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我两次醒过来都看见他在熟睡着,我不害怕再次入睡,虽然窗户外面好像有树枝或蝙蝠之类的东西在猛烈地敲打着窗户。

九月十八日的《帕尔摩尔公报》

逃亡之狼的冒险旅程

——专访动物园的看守人

尽管遭到了多次拒绝,但是经过反复的要求,我以《帕尔摩尔公报》的名义最终采访到了负责狼区的看守人。托马斯·比尔德就住在大象房后面的农舍中,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要坐下来喝茶。托马斯和妻子都是非常好客的人,年岁已大还没有孩子,如果他们今天款待我的那些东西反映了日常生活水平的话,那么他们的日子应该过得还是很舒适的。

看守人不愿意在晚餐的时候谈论他称之为“工作”的话题,我们都同意。之后当桌子被清理干净了之后,他才打开话匣子,说道:

“现在,先生,您可以问您想问的问题了。请您原谅,我不喜欢在饭桌上讨论工作的事情。我在问那些狼、豺、鬣狗问题之前也都会先喂它们一些好吃的。”

“您说问它们问题,是指什么呢?”我问道,希望能够提高他说话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