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凋(第3/4页)

“师父她从来不让我们过问她的身体情况……一直都说自己很好。可是……”云澜喃喃,将初霜的手腕握住,剧烈地颤栗,“你们看!”

那一瞬,所有人的脸色都齐齐变了。

初霜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她的袖子被卷起,手臂枯瘦如柴,然而在裸露的手腕上、居然密密麻麻有着几十道刀痕!那些刀痕遍布在腕脉上,反复切割,每一道都极深,愈合后留下深褐色的疤痕,触目惊心。而最新一道伤痕应该是最近割的,犹自渗着血,被纱布包扎着。

“这是怎么回事?”那一瞬,连冲羽都脸色苍白,“谁?是谁伤了她?”

“我……我也不知道。”云澜握着师父的手,全身都在发抖,失声,“师父从不让我们进她的房间,也从未提起过这事!”

冲羽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伤痕,心里发冷:是的,这些伤痕并非一夕所致,至少已经持续了一两年。在那么久的时间里初霜若是一直默默忍受,从未告诉过别人,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些伤,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忍受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不是天天跟着她的么?”冲灵气得跳了起来,对着那些弟子大喊大叫,“她出了这种事,你们这些当弟子的居然不知道?”

“谁想得到呢?”云澜摇头,带着哭音,“师父她这些天都还在继续替人看病,没有丝毫反常的迹象——”

那一边,冲羽已经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翻箱倒柜。

“你在做什么?”冲灵吃了一惊。

“刀呢?”冲羽飞快地将所有抽屉都拉开,检查着里面的一切,低声,“如果真的是她自己动手的,那把刀她又放哪里了?”

一边说着,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冲灵愕然。

“……”冲羽没有说话,只是探手进去,将柜子深处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默然不语——那是一瓶酒,已经喝得快要见底。

云澜不可思议地失声惊呼:“师父……她居然喝酒?”

“而且是北庭最烈的火刀酒。”冲羽说了一句,转头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眼神默然变幻,隐约有无法言说的痛心。

“……”冲灵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是猛然一痛。

是的,这些年,她平日也经常来梦初堂,可初霜总是脸上带着微笑,忙忙碌碌,似乎全心全意都投入到了救死扶伤当中——可是,谁又知道,在夜深人静,劳累了一天之后,她独自回到房间里后又是怎样?那些心里最深处埋藏的苦痛,是否就如腕上的伤痕一样,累累叠加,从未愈合?

那一刻,冲羽忽然想起了初霜在他怀里喃喃说过的最后几句话,不由得一震:是的,在昏迷之前,她似乎想和他说什么,却力气不继,只是用尽力气吐出了“笔架”“玄靖”几个字,便衰竭昏迷了过去。

笔架?他飞快地走到了桌子前,拿起了紫檀木的笔架。那个笔架居然是生根的,无法拿起,只能左右移动了一下。一瞬间,书桌后的墙壁忽然无声无息地移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内嵌壁龛!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看得怔住了:怎么回事?初霜居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设了这么一个机关?她这是在秘密地做什么事,竟然连他都从未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