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薄暮临征马(第4/10页)

何皎哪里肯信,奋力挣脱他剑刃,剑势如虹,一连六剑,都是指向秦渐辛要害。秦渐辛对她剑法已全盘了然于胸,当下依样画葫芦,也是一连六剑,招招后发先至,却都是刺向她座下火块赤。何皎怒极,离鞍而起,一招“白虹经天”,挟全身之势向他头顶斜削。秦渐辛哈哈大笑,身法如电,已翻身骑上她的火块赤,笑道:“多谢姑娘赠马。”

他适才所见的剑招,都是何皎骑在马上所使,均无身法、步法配合,若与何皎平地斗剑,不出十招,何皎便能看出他剑法并非曾埋玉亲传。这时既夺了何皎爱马,一来自己身在马上,施展刚刚学到的剑法正堪其宜;二来何皎心疼爱马,必然全力向自己出手,正好伺机学她的身法、步法。果然何皎盛怒之下,身随剑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长剑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将秦渐辛连人带马笼罩其中。

秦渐辛凝神拆解她剑招。他悟性虽高,终究于这剑法不过初学乍练,若非武学修为深湛,本身武功又比何皎高得太多,早已迭遇凶险。但每拆得几招,于这剑法中的精要便多体会得几分。拆到三十招之后,渐渐抢到先着,于何皎的身法步法也已大致了然,无心再与她缠斗。忽然剑法一变,自守势转为攻势,长剑去势虽不甚快,却是忽左忽右,变幻无方。

何皎奋力抵御,只觉手中长剑越来越是重滞,眼见秦渐辛一剑刺向自己右肩,忙横剑格挡,却见秦渐辛剑刃不知怎么的一转,撩向自己左腰。何皎匆忙间挥剑一封,只因变招太快,自己两股力道相冲,剑势斜晃,已是全无真力。秦渐辛长剑微圈,剑身在何皎剑柄上轻轻一撞,何皎身不由主长剑脱手,跟着眼前白光闪动,寒玉剑已然指在咽喉之上。

何皎顿足道:“原来你的剑法当真是学自我阿爹,那你便算是我阿爹的弟子了。怎么反来帮着这姓杨的和我为难!这不是欺师灭祖么?”秦渐辛心念微转,笑道:“何姑娘说哪里话来。曾明王于我有传剑之德,你既是曾明王的爱女,那便是自己人。我怎能帮着外人与姑娘为难?”何皎怒道:“你拿剑指着我,这还不是和我为难?”

秦渐辛笑道:“是我无礼了。只是若非如此,姑娘动不动就要打要杀,怎能和我好好的说话?”缓缓收剑入鞘,笑道:“何姑娘,我有一句好话,要不要听?”何皎怒道:“不听。”秦渐辛道:“好罢,那么我自说自话,你不听就是。何姑娘,你不是杨天王的对手,怎不找个帮手来?”何皎道:“谁说没有?偏生阿源和他丐帮的兄弟都说什么无凭无据,不可轻举妄动,一个个死气活样的,瞧得急煞人。没人帮我,我便自己一个人来,打不过杨幺,死在他手里也就是了,且看阿源到时候心疼不心疼。”

秦渐辛自遭逢国变以来,相见相处之人除张素妍外,个个是心机深沉之辈。这时见到何皎娇憨率直,只觉有趣,当下笑道:“阿源?便是光华公子么?他不心疼你,我可心疼得紧。”何皎横了他一眼,扁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来和阿源相提并论么?”秦渐辛随口调笑,话才出口便有悔意,但听得何皎言语中对自己全然不屑一顾,心中未免有气,便笑道:“我是人,自然不算什么东西,更不能和光华公子相提并论。原是我说错了。”

何皎全不知他是在绕弯子骂光华公子不是人,见他低头认错,倒是颇出意料之外,便道:“你知错就好。你若有心帮我,便替我杀了杨幺。”秦渐辛向杨幺望了一眼,却见杨幺正含笑向自己望来,不禁一怔,心道:“杨天王干么笑得那般古怪?”无暇细想,皱眉向何皎道:“我虽有心帮你,却总得分个是非曲直才好。何姑娘,你怎知曾明王是杨天王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