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诳语戏昭阳(第2/8页)

为首一个少年公子,面如秋月、色若春花,身着粉蓝云气宝相花长衫,腰系缠金嵌玉带,悬绿丝缘双凤玉璧,手中轻摇一柄檀香折扇,款款沿阶而下。一阵风过,他的数层衣袂飘扬,令人看了直疑是仙人下凡。少年身后是个灰白头发的老者,虽粗布灰衣,但龙行虎步,顾盼生威,无人敢随意小觑。

一见这少年公子,赵长安大惊,急忙转头,只盼少年公子千万莫要看见他,更万万莫要往他们这张桌来。但少年公子一下楼,偏偏就往他们这张桌来:“是谁要吃‘劳歌一曲解行舟’啊?还要二八的佳人伴唱?多大的派势,就敢天老二、我老大的瞎折腾?”说话间就看见了扭向一边的赵长安的小半张侧脸,不禁一怔,随即笑了,然后一瞄柳随风三人,脸却拉下去了,“嗯?”

柳随风三人不知他什么来路,忙赔笑:“没有没有,这位公子听岔了,我家公子不曾折腾我们,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伺候不周,惹恼了我家公子。”

少年公子的一双美目,骨碌碌地只在赵长安脸上打转:“哼!你们几个没长眼的下作东西,才刚做下的好事,敢马上就不认?你家公子被你们作践得如此之惨,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且这楼中的人还没死绝,方才又有谁没听到、看见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敢一转眼就赖了个干干净净,倒还反诬你家公子的不是?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人被骂了个天晕地旋,不辨东西南北,半晌才回过神来:敢情这臭小子竟是来找我们三人麻烦的!

赵长安眼望槛外,亦是暗暗叹气:就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方才明明是自己百般戏弄三人,可这少年公子却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愣编排说是三人欺负自己,这么不讲理的人,天底下却上哪儿找第二个去?众食客更大眼瞪小眼,如堕云雾。

安同诚本就已后槽牙根发痒,这时见又来了个寻畔生事的,一腔子闷火不敢拿赵长安出,难道还不能撒在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身上?他“啪”地一击桌子,整个人蹿起了八丈高:“呸!哪来的臭小子?老子爱怎么伺候主子是老子自个的事,倒和你有狗屁相干?”

“哼!难怪你家主子会被你们三个踩头勒脖的,做奴才竟能做出这么大的脾气来!哼哼哼,定是你家主子心软性善,纵容得你们太狠了,现下倒连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都拎不清爽,反了你们了!今天,且让本公子教教你们三个下流坯,这做奴才下人的规矩!”

柳随风等三人自出生便衣绫罗、食珍馐,出来进去,何时不是奴仆如云、前呼后拥?三人为了传世玉章及缘灭剑,不得不做低服小,随赵长安如何笑骂,都只当那些讥嘲之言是清心顺气的丸药,一闭眼便硬吞了下去。不料,现在一个不知打哪旮旯缝里蹦出来的臭小子,居然也欺上来了!他那夹枪带棒的一通臭骂,立时将三人心里的闷火都浇上了油!

“宰了他!”一声怒喝,三人同时出手。安同诚的“九天十地搜魄手”已炉火纯青,一伸手,掌缘发青,疾切对方右颈,竟是一招就要取他性命。而柳随风的长剑凌空一挥,疾刺少一年公子的前胸、软胁及左肘。剑身晶光耀眼,剑招快似流星,剑锋上发出的杀气,直割得一旁的伙计面皮生疼。

杜雄看似三人中最庸懦猥琐的,但此时衣袖一动,寒光闪处,两枚长逾一尺的透骨钢刺,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息,一左一右,分刺少年公子的后腰和下腹。招式毒辣,方位下流,竟是三人中武功最高、出手也最狠的一个人!

少年公子眯缝双眼,看着那惊鸿般疾射而来的剑光,稳如泰山。难道,才二十出头的他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忽听一人大喝一声:“娘的个头,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欺负召公子?欠揍!”与此同时,“呼!”安同诚眼前白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