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烽火嫁车(第2/7页)

而裴琚,如没有两三年的静养,只怕要就此除名埋没。这一场争斗,牟奔腾已得先机。

今日,舍子崖两边,埋伏的是东密的两班人马,一班就是瘟家班,一班却是万车乘亲自派来的身边的六驹。牟奔腾已打定主意,杀裴红棂,绝华家与裴琚姻亲之好,永绝《肝胆录》那让东密寝食难安之秘。

这一场仗绝对是硬碰。如是平时,他还全无把握。可护送嫁车的只有华、苍二姓的人,裴琚身负重创,他的班底已紧缩于南昌城裴督府内以为自卫。

苍远的杖号称“杖量天下”,今天,倒要较较他与六驹究竟谁快谁利了。牟奔腾一回首问道:“华苍在暗中护送的人你们一直盯着吧?”

他随从一点头。

牟奔腾又确认地问了一句:“前面我们已曾两次试探性地伏击,该已引出了所有护嫁之华家的人了吧?是不是除了苍远、华苍和那个小十三外,苍老九果然为灭寂王老人家亲临鹰谭,虎视于侧,没敢动地?”

他随从呵声笑道:“先生这次,策划万全。《肝胆录》料来从此绝世。”

牟奔腾含笑地一点头,连灭寂王都已亲自出手,万车乘万帅亲自坐镇皖南,这一次,他东密又怎会失手?然后,他不再开声。因为,嫁车之队已近舍子崖下。

牟奔腾的手在空中一劈。他号令已下,只见左侧山崖下,突然驰出了六个人。那六人或在树巅,或隐石后,他们奔出之势恍如晨光草场里驰出的六匹马儿。

只听一人高声叫道:“苍远,你号称杖量天下,今日,就试试你当不当得住我们的六驹疾驰。”

六驹飒露紫——苍远一抬头,人已离鞍而起。今日就是硬仗,不必再多说什么的。东密属下一旦领命,是不死不回头的。他跃起前用眼侧顾了下路边草木,华苍他们正在暗中隐护,对那嫁车他可以放心。他的目光似是在交代:“嫁车就交给你们了。”

草丛中有草微摇,似是颔首承诺。

苍远双臂长伸,向背后一掣,一杖就已离背而起,他鹰扑之下,已向那六驹身前扑去。可他才近,飒露紫即退,六驹中的照夜白却已断他后路。他们是在诱着逼着他远离嫁车之列。

苍远已陷局中,他不由不跟进,不由不远远离开嫁车。

六驹之骏,果称锐利。苍远一杖风起,忽听得身后已停住的嫁车行列的路侧两畔,争杀忽起。他于紧急间一回头,只见小十三披剑而斗,陷于苦战,只短短一刻,华苍那暗护嫁队之人已被人迫得不得不现身了。

瘟家班!温家七子居然已经同至!

苍远自己人已陷六驹之围,六驹出手果然极利。苍远心中一叹:苍九爷,你难道没有料到今日之事?今日之事,我们已无裴府臂助,只是拼上我们的家底。为什么你给我派的人还是如此之少?罢了罢了,今日只怕必然覆败于此!东密居然调动来了这么多好手,他们是什么时候潜入的江西?然后,他心头冷冷一怒,在心底怒骂道:苍华,如不是你为了裴琚反出苍门,有你我一刀一杖携手之利,我又何至于捉襟见肘,怯这六驹!

舍子崖下,争杀越来越烈,可嫁车的四周,却渐渐空了起来。

护队的无一不是华、苍二姓的高手,就是脚夫车夫,也都是华苍二姓中的精锐。但这时,苍门勇将苍远已陷六驹之围,他们其余的人也渐渐被瘟家班的人引得不得不远离所护的嫁车,远达数丈之距,在华苍率领下,与瘟家班与东密的人苦杀恶搏。

瘟家班和六驹这时是有人有机会突近嫁车的,可他们居然没有一人贪功跃起。

那辆嫁车孤单单地帘儿低垂,被遗留在搁了满地的嫁妆担子的空地里。

——这该是这乱世里最荒凉的一嫁了。

可这也是六驹和瘟家班的人对牟奔腾的敬重。江西之事,他们已敬服地由他主局。这嫁车,他们是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