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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舒服?”敏蹲在堇身旁问。

仍无反应。

这时敏发现堇嘴上衔着什么——平时放在洗脸间的擦手毛巾。敏想取下,取不下来,堇咬得紧紧的。眼睛虽睁着,但什么也没看。敏不再往下取毛巾,把手放在堇肩上,发觉睡衣湿得一塌糊涂。

“睡衣还是脱下来吧。”敏说,“出这么多汗,这样子要感冒的。”

然而堇看上去处于一种恍惚状态中,耳无所闻,眼无所见。敏打算先把堇的睡衣脱下来再说,不脱会感冒的。虽说时值八月,但岛上的夜晚有时凉得令肌肤生寒。两人每天都一丝不挂地游泳,目睹对方裸体也已习惯了,何况是这么一种情况,随便脱堇的衣服估计她也不会介意的。

敏撑起堇的身体解开睡衣扣,慢慢脱去上衣,接着把裤子也脱了。一开始堇的身体硬挺挺的,随后一点点放松,不久完全瘫软了。敏把毛巾从堇口中取下。毛巾满是唾液,上面清晰地印着仿佛是某种替身的齿痕。

堇睡衣里面什么也没穿。敏拿过旁边的毛巾,擦堇身上的汗。先擦背,然后从两腋擦到胸部,再擦腹部,腰到大腿之间也简单擦了。堇老老实实地任凭处置,仍好像人事不省,但往她眼里细看,好歹可以看出其中类似知觉的蛛丝马迹。

触摸堇的裸体敏还是头一次。堇的皮肤很细腻,小孩儿般滑溜溜的,但一抱却意外地重,一股汗味儿。给堇擦着身子,敏感觉心跳再次加剧,口中积满唾液,不得不咽下几次。

在月光的沐浴下,堇的裸体如古瓷一般晶莹。乳房虽小,形状却很工致,一对乳头挺在上面。下面黑乎乎的毛丛出汗出湿了,犹如挂着晨露的草丛一般光闪闪的。在月华下失去气力的堇的裸体,看上去同海滨强烈阳光下的截然不同。不无别扭地剩留下来的孩子气部分同因时间推移而盲目催发的一系列新的成熟,如漩涡一般混合在一起,勾勒出生命的创痛。

敏觉得自己似乎在窥看不该看的他人秘密,于是尽量把视线从肌肤处移开,一边在脑海里捕捉儿时谙熟的巴赫小曲,一边用毛巾轻擦堇的肢体,擦她出汗出得贴在额头的发。堇就连小小的耳孔也出了汗。

之后,敏发觉堇的胳膊悄然搂着自己的身体,呼出的气碰在自己脖颈上。

“不要紧?”敏问。

堇没有回答,只是胳膊稍微加了点力。敏连抱带拖地把堇放在自己床上,让她躺下,盖上被,自己躺在堇旁边,这回合上了眼睛。

敏观察了一会儿堇,堇就那样一动不动,似乎睡了过去。敏走到厨房,连喝了几杯矿泉水,喝罢坐在客厅沙发上,慢慢做深呼吸让心情平复下来。悸动是差不多过去了,但持续好半天的紧张使得肋骨有一块隐隐作痛。四下被包围在几乎令人窒息的岑寂中。无人声,无犬吠,无拍岸的波涛,无吹来的阵风,万籁俱寂。为什么竟然静到这般地步呢?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敏进入卫生间,将堇出汗出湿的睡衣、擦汗的毛巾、她咬过的毛巾投进衣篓,然后用香皂洗了把脸。她端详着映在镜中的自己的脸。来岛后没再染发,头发白得如刚刚落地的白雪。

折回卧室,见堇睁着眼睛。尽管眼睛上仍薄薄地蒙有一层不透明的膜,但意识的光闪已重新出现。堇把被拉到肩头躺着。

“对不起,偶尔会这样子的。”堇用嘶哑的声音说。

敏坐在床角,淡淡一笑,伸手摸堇的头发。头发里的汗仍未干。“最好冲个淋浴,汗出得够厉害的。”

堇说:“谢谢。不过暂时不想动。”

敏点头把新浴巾递到堇手里,从自己抽屉里拿出新睡衣,放在枕边。“穿这个好了,反正你没有备用的睡衣吧?”

“嗳,今晚就让我睡这儿好么?”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