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高手盟约 第八章 奇材(第9/10页)

但两年下来,锡晓岩却因自己的倾向和性情,只专精去钻研「太极」的刚阳发劲之法,而怠疏了听劲化劲、擒摔缠打的柔功。这固然练出了强猛的「阳极刀」和「阳极拳」,但却流于单纯偏废。

锡昭屏那时摇摇头说:「一条铁链有多坚实,能够抵受多强的拉扯,是要看它最弱那一环。你的长距刀法虽强,但要是被闯过抢入身来,你不练近身扭打,终究要吃亏。」

那时锡晓岩不以为然,笑着抚摸木刀:

「那得等有人闯得过我的刀再说。」

现在快将飞出屋顶这一刻,锡晓岩终于也相信兄长所说。

——同时心里充满了对哥哥的怀念。

「师弟!」

一记令他清醒的暴喝。

一长物映入眼前。

是李侗倒转了缨枪,将枪尾猛地伸向人在半空的锡师弟!

锡晓岩在这危急间断然弃了长刀,伸出异常的长臂一抓,仅仅捉住枪杆最末端。

他身体本就不轻,这一摔力度又强,再加李侗身处站不稳牢的斜斜瓦面,被锡晓岩连人带枪也扯往屋顶边上!

但他死也不会放开这枪杆。

陈岱秀眼明手快,一手抓住李侗后心衣衫;双手受伤的焦红叶亦用臂弯抱住李侗。两人合力,这才将他稳住。

李侗用上习枪多年修得的强劲握力与臂力,锁紧那已经变弯的枪杆,终于止住锡晓岩飞跌之势。

锡晓岩右臂随即贯劲,借枪杆发力一挺腰肢,这才弹回来屋顶边上跪定。

他抬头。

七、八步之外,荆裂把雁翎刀搁在肩头,头上绑着已染成鲜红的布条,手腿多处也都在流血。夕阳照映,勾出他那傲然挺立的身姿。

他也正在冷冷俯视锡晓岩。

锡晓岩又看见,虎玲兰提着倭刀,站到了荆裂身旁。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好像就会自然互相守护依存。虎玲兰也跟荆裂一样,额上结着血迹。她反射着金黄阳光的明亮眼睛,正以信赖的眼神瞧向荆裂。

锡晓岩支在瓦面上的左手,将一块瓦片捏得粉碎。

绝对的屈辱。

锡晓岩除了丢失佩刀,其实毫发未伤。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刚才已经在所有人眼前,于单挑对决中狠狠输了一仗,只靠同门及时拯救,才不致摔个皮破骨断,感到甚是沮丧。

他却未察觉:荆裂俯视他时,并没有展露平日的笑容。

锡晓岩绝对是荆裂至今交过手最强的武当仇敌。但是他并没有如预期般因为胜了一招而兴奋莫名。不是因为自己借助了地利——比武争战,运用地形本就是重要一环。

荆裂只是仍无法摆脱锡晓岩那「阳极刀」的震撼。双臂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多次挡接长刀的触感。未能正面破解对方的得意绝技,荆裂始终感到,好像还未真正战胜。

——更何况,敌人还没有停止呼吸。

两人纠结的仇恨,更不能就此解决。

「要再来吗?」

荆裂冷冷地问锡晓岩。

他问的时候并没有笑。这是真心渴望再战。

但听在锡晓岩耳里,却像是揶揄与挑衅。

「掌门,请准许我跟唐谅也上去!」下方正站在姚莲舟旁的符元霸,看见同门失利很是激动,捏着斩马朴刀的手指关节在作响。

——己方有个焦红叶双手受伤,已无法再战;对方又多了一个练飞虹。此消彼长,现在武当阵营是以三对五。他们上去助阵,也不会有损门派名誉。

「不要冲动乱来。」樊宗断然反对:「杀那『猎人』虽然重要,但也不比保护掌门要紧。」

他说时一双细目盯向街道另一头那崆峒派的四个男女。崆峒掌门既加入了战团,其门下也可能随时向这边动手。

冷静的樊宗没有忘记:他们始终仍是以大约十人的战力,被数倍的敌人包围。那些小门派的武者虽一时为武当气势所慑,但是如果崆峒派加上那「猎人」一伙率先来犯,激起对方全体士气,己方随时又再陷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