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设巧计孤鹤铩羽(第9/12页)

大约走了六七里路,觉得有点困累,忽然想起自己连日来为了赶路,几乎没一夜是睡上两个时辰,特别是昨晚因为伤败在沈雁飞手底,虽然身躯躺在床上,但整夜目不交睫,一直暴躁和凌乱地想着交手的情形,以及以后遇上时如何应付,折腾到天亮,使起身出发。

他勉强运功行气,抵御伤口的毒气蔓延(他认为是毒发),故此面色变得十分苍白。

前面的一程路,已少行人,他一牵马头,斜穿入一片林子,因为他听到泉声淙淙,突保觉得烦恼起来,故此一径离开官道,直趋泉声之处。

这片林子甚小,眨眼穿过,林外果然有道小溪,清澈非常,于是他迟缓地下马。

他跪倒在溪边,双手拘水而饮,平静的溪水凭添无数方涟漪。

然而他瞧见溪水破碎的倒映中,好像不止他自己的面影。

他愣然停止任何动作,歇了一会儿,溪水渐渐平静,终于回复镜面般光滑,于是他看见一位姑娘的面庞,正俯身陪着溪水倒映出来的他。

通过溪水的反映,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傅伟但觉心跳得慌,沉不住气,忍不住回转头去瞧她。

这位姑娘正是路上遇着的那位,淡青衣裳,瓜子脸,还有那对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道眼光在他面上溜来溜去,把他溜得心中直在发慌。

他暗中对自己说道:“别老是慌乱啊,人家又不会把你吃掉。”可是越说越慌,竟不知站起来好,抑是仍然跪在那边。

几下清越的钟响声,随风隐隐传来,她的眼睛从他的面上移开,一径投向小溪那边。

傅伟记得那边是一片疏林,并没有瞧见寺庙之类,便也讶异地回头去瞧。

她的声音升起来:“你受了伤吗?”

傅伟虽然觉得她的语气甚是冰冷,却仍然受宠若惊,缓缓站起来,回转身对着她,点点头:“是的。”

她忽然撇开这话题,问道:“你认识那庙中的人?”

傅伟微笑一下,道:“不,我还不知那儿有个庙宇呢!”

他发觉她的面色开霁不少,便乘机问道:“在下傅伟,未敢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她用冰冷的眼光瞧着他,没有回答。

傅伟觉得十分窘困,便掩饰地道:“姑娘那匹白驴太神骏了,在下生平还是第一次瞧见。”

她立刻变得高兴起来,道:“这匹白驴是我师父给我的礼物,世上再没有第二匹了,它听得懂我的话呢,你信不信?”

傅伟哪敢摇头,口中还得赞叹一声。

她又道:“我姓张,名明霞,现在让我瞧瞧你的伤势。”

他服从地把上衣脱下半边,拉掉裹伤的布条,露出伤口。

她只看了一眼,便皱眉道:“已经伤到一点筋骨,但你仍然让手臂用力,怎会好得了?”

傅伟茫然地看着她,张明霞补充道:“你用这种普通的止血生肌的刀伤药,应该把手臂悬挂着才可以。”

他恍然地点点头。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探囊摸出一个小瓶,打开封盖,倒出一点粉红色的药未,霎时四下浮动着一阵细细甜香。

他微微一怔道:“这可是冰骨桃花?”

她脸色一沉道:“那么你还要不要呢?”

傅伟愣一下,反问道:“为什么不要?这不是治刀伤的圣药吗?”她不再言语了,把盛药的手掌移近他的伤处,然后用另外那只手伸指一弹,傅伟伤口结的那块厚厚的痂,应指而飞。

他还未感到疼痛,张明霞已噗地一口气把药末吹到伤口上,立觉一阵冰凉,传人心中。

她敏捷地替他包裹好,手法利落之极。

傅伟满口称谢,她只淡淡一笑。

他告诉她,自己要立刻南下,找师父追风剑董毅,然后还要北上七星庄,向修罗扇秦宣真交涉一件事,他私人则非再找沈雁飞打一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