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赠神蛛义结金兰(第4/12页)

他一旋身,像一缕清风似的出了室门,巧快地关好那扇木板门,然后直闯洞内。

到了第二进,他先人石室瞧瞧,那南鹦范北江果然没有回来。于是他退出石室,也没有到冯征所住的左边石室取那包袱,一径走进后洞。

石阶斜斜深人地中,阴森之气,侵体生寒。

他走了四五级,忽然心中一阵紧张。

呻吟之声更清晰地传人耳中,声声如同棍子般敲打在他的头上。

他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叫自己镇定,并且告诉自己,绝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可是每踏一级,他的心便大大跳一下。他发觉那呻吟声十分令人难忍。

“假使我说是他的儿子,来此救他,他会怎样呢?我希望他像个英雄似地挺挺胸膛,朗声大笑。”他惴惴不安地道:“我不要瞧他像个女人似的号啕大哭起来。”

石级终于走完,他以夜能见物的眼睛四下一转,瞧出这是个甚为宽广的石洞,洞壁十分粗糙,空气中凝结着一股霉潮的气味。

在最底处的石壁处,一个人形状奇怪地靠在那里。他有如夜半出现的幽灵般,冉冉走过去。

那人长长的头发,拴在壁上的一枚大钉上。

两手张开捆绑在壁间,双腿也如是。

而这人大概因疲倦难支之故。

努力设法用手足间的铁链支承身体略作休息。

这是因为头发拴吊在铁钉上,故此他不能完全松弛了身体,让那些铁链支承住身躯,于是显得奇形怪状。

那人胡须如报,丛丛密密,看不出真面目来。沈雁飞俊眼一转,想道“我先问清楚了再说。”、

当下举扇一拂,那人头上的铁钉应扇而脱,头颅立刻无力地垂下来。颈骨响了一声,差点儿没有断折了。

跟着整个身躯也较软坠吊在手臂那些铁链上。

他发现那些铁链并不粗,心想道:“难道父亲武功全失?否则这些铁链如何困得住他?”

“喂,你可是生判官沈鉴?”他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那人歇了半晌才道:“我……我不是……”口齿模糊不清,声音微弱。

沈雁飞恚忿起来,想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脓包?竟不敢认是我父亲?”

但他忽然记起义兄冯征的话,同时鼻中嗅到一阵的阴凄寒的味道,不禁打个冷噤,想道:“在这鬼城似的地方,幽囚了十余年,实在难以忍受的啊……”

于是他用手托起那人下巴,轻轻道:“父亲啊,是你儿子来了,你睁眼瞧瞧。”

生判官沈鉴睁开眼睛,却毫无神气,而且立刻又闭上了,口中含糊地道:“好……好极了……你救……我出去……”

沈雁飞心中一阵喜悦,因为他父亲到底没有哭泣,连呻吟也停止了。

当下赶忙动手,先用肩头顶住他的上身,收回修罗扇,用十指抓紧他腿上的铁链,暗运内劲,猛然一绷,锵锵响声过处,那些铁链已经完全绷断。

之后又如法绷断手臂间的铁链,然后把他抱起,手掌息处但觉他一身都剩下骨头,心中油然生出怜悯之情。

但他又在黑暗中微笑起来,想道:“回家之后,妈会把你照顾得马上肥胖起来。”

他赶快离开这阴寒霉潮之地,到了第二进,不觉停顿下来,想道:“我先把父亲弄出去,抑是顺便取大哥那包袱?”

想了一下,记起早先要杀人而没杀得成的想法,便迈步人左边石室。

只见石室中空空荡荡,除了一桌一椅,以及靠墙边一张木榻之外,别无他物。房中四处纤尘不染,清洁异常。

沈雁飞先把父亲放在榻上,然后把桌上那个小包袱打开来,其中有两三件内衣裤,还有一些金银。

此外便是一面竹牌和一个玉葫芦。

“尝闻别人讲究,苗疆中有那蛊毒之术,养蛊的人家,都是清洁异常,大哥这一派也是清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