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香梅虐戏鲁少年(第8/10页)

“我姓许的总算是开了眼界啦,人家的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击石成粉的地步……”

王伟大声道:“许师父此言未免过当吧,这可是木头呢?”

“咳,所谓击石成粉,也须以绝刚掌力,直接击在石头上才行啊,人家的劲力已能够以物传导,并且化为极其阴柔,假如不是王兄一鞭,咱们仍不知那树身被拂之处,已经化为白色的微尘,这可真是白骨阴功啊!”

蹄声语声,逐渐远道谷外。

这里的韦千里,虽不知他们说什么话,然而,却能从他们匆匆遽行的动作中,揣测出他们心中的狼狈。

他猛然又俯身伏在那块大石上,胳臂再次溜落在溪水中。

“我若练到少庄主那种功夫便好了。”他开始遐想起来:“那样便不怕别人欺负啦,我可以傲然地骑在骏马上,在江湖上飞驰,谁敢无礼地看我一眼,我便这么给他一下……”

他的手作一个切下的姿势,好像要切下那幻想中对他无礼的人的头颅。

可是在溪水中的手臂,转动并不灵便,他像是在梦中惊醒般,喟然若丧地叹口气。

“唉,没有用处啊,我只要瞧见鲜血,浑身便尽起鸡皮疙瘩,杀人之事,可轮不到我的份儿。”

幻想的宇宙蓦地失落了,对现实的恐惧又开始紧攫住他。

一阵响亮的角声,呜呜而响,山谷林间的骏马,也跟着昂首向长空迎风而嘶,组合成雄壮的声音,回旋振荡在四面山谷中。

这阵角声,正是榆树庄总召集的讯号。除了身有专职的人,一概要立刻回在报到。

韦千里矍然起来,他本是奉命看守谷中那群骏马,然而那些马久经训练,事实上不必专人看守。

故此他一径翻过山岗,穿谷而走。

他偶然扫眼四瞥,目光忽地停留在谷中的大榆树那里,他似瞧见仍然深嵌在树身上的白骨令那点点柄尖。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掠过他的心头:“为什么忽然有这召集的命令?莫非是老庄主要查究这支令旗之事?若果真是这样,我的命儿可就难保啦……”

心中这么想着,脸上的颜色都全变了,须知那老庄主严酷异常,若果真是这回事,全庄的人都能不假思索地异口同声回答出老庄主将会作何处置,那便是必判死刑四个字。

他忽然慌张地四下张望,但见空山寂寂,除了鸟语泉声,再没有丝毫人迹,于是,他猛然回转头,迈腿飞跑。

他知道打这方向一直跑,很快便能够躲避在群峦乱嶂之中,那儿穷山恶岭,峰回路绝,形势险恶,榆树庄中的人,早知道那儿十分难走,极易迷路,故此从没有人往那里去探路的。

这样他正好得其所哉,事实上他不时在幻想之中,想象自己有一天躲到那穷山乱岭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涯,有时更幻想到忽然在那峰峦绵瓦的乱山中,忽然遇到一位有道的高人,从而学到了超绝古今的奇技。

当然他在回到现实世界时,不会有勇气真个往那里碰运气,然而此刻他一动念头逃走,便立刻自然而然朝这方向飞奔。

画角马嘶之声,似乎紧蹑着他的追踪,不歇地在四下群峰中回荡盘旋。这一来,他跑得更加快了。

他在榆树庄中住了六七年,常日因放马往来山野丛岭之间,是以这翻山越岭的脚程,是极为不凡。

也不知跑了多久,猛然发觉已经身处在茫茫乱山之中。他两条腿也觉得痛软了,禁不住止步四瞧,随即伸手拉住一棵树的横枝,缓缓坐下。

他的后面便是一片高达十余丈的岩壁,左边再过去大概便到处壑谷。右方和前面乃是斜伸向下的山坡。

山泉飞坠下来的声音,在他后面的岩壁间响着。他觉得十分需要喝口冷水,然后再休息一下。

好在那画角马嘶之声,这刻已经没有了,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再吹,抑是他逃得够远,以致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