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宫(第9/11页)

红衣的身形无处不在,飘忽来去间掌力收放自如,仿佛织女手中银梭游走三人身际。谢红剑与梅、玉两女三人明明把他围在牢笼,脱困不得,他偏偏游刃有余。争斗中梅儿和玉妹子险些被红衣伤到,掌风过后,心下却不得不佩服。

龙佑帝看得目眩神移,指着红衣叹道:“这人的功夫当真又厉害又漂亮,怎会有这样的人物?”

的确,红衣的武功不仅招招狠毒,也招招美艳,似乎狠到极处也就美至极点,艳到无尽也就毒至绝处。伤人于他,竟是件风花雪月的事。他出手全不顾及对方是否女子,有些招式阴毒无礼,为一般正人君子不齿,他却犹如吟诗作画般自然,姿势亦若佛拈花而笑,曼妙异常。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人物,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郦逊之没有回答皇上的话,他仔细望着四人各自的招式,暗暗揣摩。往往红衣一招同时攻向两人,他便想,换作我能不能避开?能否如红衣避谢红剑时那么轻易?再见院中,红衣打得兴起,仰头长啸,如龙吟九天,周身荡出的掌力震得一班宫女花容惨淡,向后又退数步。

郦逊之脸色一变,见他身形移向小亭,暗中戒备。红衣荡漾,乘隙射出一物,直指亭内的龙佑帝,喝道:“既然你们高兴,我就留点印记。”暗器如觅食之鹰,于昏暗中猛扑过来,快得不容眨眼。

郦逊之来不及多想,手中的三颗菩提慧珠一齐劲射而出,如同一根强劲的马索,奔向发狂的骏马。猎马人原无十分的把握,但出手异常坚定。夕阳如血,骏马如飞,天地如牢。马索准确套住了狂舞的马头,骏马不服气地挣扎,搅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最终,骏马摆脱不了周身的束缚,抗争化作了屈服,不安而狂躁地颤抖了几下,低下了尊贵的头颅。

暗器啪的掉在地上,无奈地望了主人一眼。

红衣单眉一扬,盯着地上看了看,眯起了眼。他的目光轻慢地扫过郦逊之的脸,似在说,原来你还有这招。郦逊之朝他微微笑了笑,是的,你不能小看我。

玉妹子见他分神,一剑透刺。红衣险险避过,口中呼啸一声,翻身一掌。三女攻势密不透风,织就一张天网,欲遮住那巨翅翱翔的猛禽。怎奈罗网虽广,天地间仍留下了些许空隙,让双翼可以自由展翅。郦逊之此刻更觉红衣姿势美妙之至,于小小空间里随心腾挪,随意游荡,那三人如被他所牵的木偶,显出被动。

龙佑帝心中好奇,害怕之心减了,问道:“起先天宫主一人斗他打成平手,现下三人和斗,却还是不分胜负。这是为何?”

“皇上一定知道,棋逢对手时,一般而言是双方各有胜负,但如其中一方多了两个帮手,结局会怎么样?”

“当然人多主意多,容易赢。”

“照常理说,集众人之长,容易赛过对方。可这不比斗气力,往往各人意见不一,相互间反有牵制,这一来一去,被对方抓住一点空子,等于自缚手脚,未见得能赢。”

“说得有理。”龙佑帝点头,忽然笑起来,“不过,动手不比下棋,下棋时你一步,我亦一步,交手则没这般和气,天宫主她们若抢得先机,不就能胜他?”

“皇上说得是。只是此人较为难缠,露不得一星半点破绽,否则人越多,对他越有利。”郦逊之道破此中究竟。谢红剑与红衣相较,武功在伯仲之间,那两女也非弱者,只是三人平素从不联手,各自身负绝学,却门派有别,一时无法配合无间。红衣是何等人物,如不占先机,就再难找到胜他的机会。

龙佑帝心驰神往,目光里多了钦佩,“竟不怕人多,当真厉害得紧。你说,会是谁让他来对付朕?”他感到恐惧,可内心深处同时有着自豪,毕竟,只有最厉害的杀手才配做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