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塞外相逢友变仇(第9/11页)

长孙泰剑势如虹,步步进迫,猛地喝道:“祸福无门,由人自招,南宫尚你尚未悔悟么?”一招“星汉浮槎”,剑尖直指到了南宫尚的咽喉,正要喝南宫尚投降,忽地一股浓烟迎面喷来,南宫尚趁此时机,倒纵出三丈开外,烟雾迷漫,长孙泰一剑剁空,只听程达苏已在他耳边冷笑说道:“叫你见识老夫的本领!”好个长孙泰,居然临危不乱,身躯一矮,反手一剑,正好挡着程达苏的铁烟锅,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程达苏的功力比长孙泰深厚得多,这一招长孙泰虽然挡过,虎口亦已被震得酸麻!

程达苏用铁烟斗喷烟打穴的功夫,乃是武林一绝,他一出手便用上这门绝技,实是想在照面之间,便将长孙泰击倒,岂知仍给长孙泰格开,程达苏也不由得心中一凛,不敢过分轻敌。当下将烟杆一抖,当成小花枪用,向前一戳,抖起了碗口大的枪花,片刻之间,连袭长孙泰左右两胁的六处穴道。长孙泰移形换步,用了一招“白鹤亮翅”,以快打快,瞬息之间和他的烟杆接触了六下,虽然给程达苏迫得连连后退,可是程达苏也未能刺中他的穴道。

程达苏又吸了一口浓烟喷出,笑道:“你的剑法尚称不俗,可是谅也难挡满十招。”长孙泰怕他暗算,抢到逆风之处,横剑一封,程达苏如影随形,长孙泰前脚落地,程达苏后脚便到,烟杆一递,铁烟杆又敲到了他的后心。长孙泰急使“倒踩七星步”,左脚右滑,剑随身转,反手一招“倒洒金钱”,剑光闪烁,既救败招,复截敌掌。程达苏数道:“三招”,烟杆向上一挑,寻瑕抵隙,再刺长孙泰肋下的“魂穴门”,紧跟着又是一口浓烟喷去。

李逸凝神观战,心道:“一别八年,长孙泰的剑术亦已大有进境,可是却难挡满十招。”程达苏本是中原第一点穴功夫,在五十岁以前,用的兵器是点穴镢,长达三尺六寸,比其他各派的兵器都长得多,武林中有句话说,点穴的兵器乃是“一寸短,一寸险”。他的说法则是“一寸长,一寸强”。所以不论兵器与手法,都与各家各派大不相同。到了五十岁之后,他改用铁烟杆点穴,烟杆的长度也是三尺六寸,可以当成点穴镢用,但因为可以喷出浓烟迷人眼目,比起长点穴镢更为厉害。长孙泰的剑术虽然不错,可是一来功力不及,二来又不懂应付他这种点穴的怪招。不过几招,果然便给程达苏杀得手忙脚乱。

激战中长孙泰一剑刺出,扎了个空,脚尖点地,身形立即向后倒纵,他这一招本来是“以进为退”的,岂知连这一招也早在程达苏意料之中,但听他一声喝道:“往哪里走?”飕的窜起一丈多高,俨如飞鹰扑兔,铁烟锅照着长孙泰的顶门打下来,若然打中,长孙泰焉有命在?

就在这绝险的关头,忽见寒光一闪,“当”的一声,李逸忽然一剑飞来,架住了程达苏的烟杆,程达苏厉声喝道:“你干什么?”就在这刹那间,但见长孙泰双膝弯曲,身子也软了下去。原来程达苏的烟斗虽然没有砸中他的顶门,鞋尖却已踢中了他腿弯的“白市穴”。李逸见他点穴的功夫如此厉害,暗暗心惊,定了定神,说道:“程老帮主,留个活口不胜于将他打死吗?”南宫尚当然要帮李逸说话,也说道:“禀大哥,此人是长孙均量的儿子,咱们不妨暂时让他活命,问问他的口供。”程达苏道:“也好,你与我将他缚了,押进帐来。”

南宫尚道:“还有一个呢?”他指的是白元化,程达苏道:“他给我打中了关元穴,非过十二个时辰,不能自解,暂时不必理他。”

南宫尚将长孙泰双手反缚,推进帐来,程达苏通了一通烟斗,重新装满烟叶,抽了几口烟,喷出一圈圈的烟雾,冷笑问道:“你真是长孙均量的儿子么?”长孙泰本来打定主意,不管他问些什么,都闭口不答,但听他如此一问,劈头就提及他的父亲,不禁怒火上升,睁眼怒道:“你这老贼敢辱及我的父亲?”程达苏冷笑道:“哈,你还知道有父亲吗?哼,哼,那是你自己辱及先人,我程达苏对长孙大人却是钦佩得很。”长孙泰道:“我怎的辱及先人?”程达苏道:“长孙大人一生尽忠唐室,料不到有你这样的不肖儿孙!”长孙泰大怒道:“我怎样不肖了?”程达苏道:“你的父亲与伪周武氏誓不两立,你如今却甘心做武则天的奴才,岂非不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