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龙眠谷里掀风浪玉树山头伏杀机(第7/10页)

夏凌霜一口气跑出了十多里,余怒未息,但心里又觉得有点奇怪,暗自想道:“他虽然酒气薰天,却非醉得糊里糊涂的模样,难道他老远赶来,是存心向我胡说八道的么?”这么一想,不觉也起了怀疑:莫非他语里有因?但随即想道:“绝无此理!人人都说我似妈妈,我怎会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妈妈只有一个丈夫,我的爹爹怎会不是夏声涛?哼,不管这臭叫化是否酒醉胡说,他总是侮辱了我的母亲!”可是,虽然夏凌霜不信车迟的话,心里却因此而蒙了一层阴影。当下想道:“段大侠是我爹妈的好友,待我见了他,再把这酒丐的疯语告诉他,看他怎么说?”

段珪璋和窦线娘为了急于要回孩子,日夜兼程,赶往玉树山。这日已到了山口,窦线娘认定空空儿是她母家的大仇,这次要向仇人讨回孩子,既觉气愤又觉尴尬,段珪璋一路开解,兀是未能消散她心头的郁气。

玉树山峭拔奇兀,山峰上的积雪亘古不化,远远望去,果然似一枝硕大无朋的晶莹玉柱,高出云霄。入山之后,山势更是越来越为险峻,触目所及,到处都是嵯峨怪石,突出雪上。从山口进去,有一条狭长的山谷,曲曲折折,望不见尽头,阴沉沉的寒气迫人,窦线娘起了怀疑,说道:“大哥,要是空空儿不怀好意,故意将咱们引进荒山,把咱们害了,也无人知晓。”段珪璋道:“线妹,你也忒多疑了,那空空儿本领远在咱们之上,若他要害咱们,何必费如许心力?”窦线娘道:“玉树山离飞虎山约莫有八百里,他劫了咱们的孩子,为何不就近收藏,却要藏在八百里外的荒山上?”段珪璋对此点亦是百思不解,为了安慰妻子,只好替空空儿想出理由来解释道:“或者是他要炫耀自己的轻功,令咱们慑服,也说不定。”

空空儿那晚劫了他们的孩子,第二日下午就到飞虎山挑战,若然他真的已到玉树山打了一个来回,这脚程之快,当真是不可思议了。窦线娘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他在一日一夜之间,便能走一千多里,只怕有九成是骗咱们来的!”段珪璋道:“再不然,或者这里本来就是他的老家,他信不过王伯通,所以托人将咱们的孩子送到这里收藏?”窦线娘道:“你就这样相信空空儿?”段珪璋道:“已经到了这里,不相信也没办法了。反正以咱们的脚程,至多不过半日,就可以上到玉树山的主峰,那时自然可以水落石出。”窦线娘嘀咕道:“起初我不知道玉树山有这么远,越走我越怀疑,看来呀,咱们这回是白走一趟了。空空儿即使不是有心加害,也是有意将咱们戏耍的了。”

段珪璋道:“线妹,事情别尽往坏处想。”话犹未了,忽听得“轰隆”一声,一块大石块从山上滚下来,段珪璋还以为这是偶然,那料刚刚避过,跟着又有几块大石头滚下。窦线娘叫道:“上面有人!”

只见山峰上影绰绰的现出几个人来,同声喝道:“笨蛋,谁叫你们自投罗网,进了绝地,还想活命么?”段珪璋这一气非同小可,大骂道:“空空儿,我当你是一条好汉,想不到你竟是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站出来!”上面那些人冷笑道:“收拾你们这两个蠢家伙,还用得上空空儿么?”

这时,段珪璋也认定是空空儿指使的了,冷笑斥道:“用这等下三流的伎俩,藏头缩颈不敢见人,真是无耻之徒!”窦线娘道:“这等小人,不值得骂,与他们拼了就是!”

那些人高踞山头,窦线娘的弹弓打不得这么远,他们居高临下,将石块抛掷下来,那却是比窦线娘的弹弓厉害得多了,但见石块满空乱飞,有如殒星纷落,窦线娘大怒,施展上乘轻功,腾挪闪展,片刻之间,已在峭拔的山壁上前进了十数丈,弹弓还差一点点距离,就可以打到,忽地“轰隆”一声,磨盘大的一块雪块从悬岩上坠下来,段珪璋急忙伸手抓着他的妻子,窦线娘借他这一抓之力,两人携手,似荡秋千一般,斜飞出数丈之外,但听得轰轰隆隆,山鸣谷应,那块巨大的雪块滚过,在坡上辗了一道沟,两夫妻被溅了满身泥土,要不是段珪璋助她一臂之力,只怕她的轻功虽好,也难免给雪块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