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弃剑遐踪 赵国惊悚(第10/23页)

这人也是个年老的囚犯,那皱纹累累的脸上一双原本昏惑的老眼微瞌之间,寒芒倏的一闪即收,畏缩之状突然变得身量高伟,俨然不复先前被囚时的恹恹之态。而地上中掌之人也是一个褐衣褴褛的年老的褐衣囚犯,此刻委颓地上,面色蜡黄,冷汗淋漓,吐了一地的血。

一直拼命激斗的刘浚和谷风、东门霜几人见了冈岭上那人,纷纷收剑,喝止手下各自后退,一时之间两方纷纷收了己方尸体,泾渭分明地集结前后两处,岭下霍地闪开了一片颇为宽敞的空地,空地中间只剩下那中掌的褐衣老者和十余名仅存的囚犯,惊惶莫名地聚在一处,骇然惊顾地不知所措,眼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这时,山道上血流成河,尸体倒了一地,残肢断臂,横七竖八,阵阵血腥之味,中人欲呕。

突然,奇怪的事出现了……

原本仇深似海、恨不得生吞对方的刘浚和谷风、东门霜三人行到一处,神情依然冷漠地相互望了一眼,再不动手拼命,竟然相携一起行至那老者置身的岭下打了声胡哨,那班凶戾的黑衣刀客闻风也纷纷行到岭下,和刘浚三人恭身向岭上老人行礼道:“属下等见过庾先生!”

那庾姓老者闻言并不答言,嘴中只冷冷地低喝了声:“杀——”。

突然间……

中间空地仅余的犯人中,两名杂衣的少年犯人陡然从身下抽出暗藏的软剑,骤然发难,素手轻挥间,一时叫声、惨嗥划破晦空,凄厉相闻,相传数里不绝。十数名和尚囚犯纷纷披靡,展瞬间仅余的一干人犯尚未弄清眼前发生何事,尽皆命丧二人之手,其剑法之快,下手之毒,骇人听闻。

那两个少年见已得手,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神色自若地收起长剑,依然故我地拍了拍双手,似是拍拭轻尘一般毫不经心,踏过十余具尸体,面不改色地径至岭下,向巅上老者也自躬身攘臂,道:“虎门二杰连城、柯继幸不辱命,见过庾先生!”

那姓庾的老者微微颔首,挥了挥手,虎门二杰倏地闪到一旁,恭身侍立。

秋风萧瑟,白露为霜,纷芸杂踏的山道复又归于平静,不闻一丝人声。只有刘浚的手下似是脸色泛灰,惊惶莫名,战战兢兢地疑惑不已,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何世芳已经受伤,庄怀义目睹此景,也兀自怔然地瞧诸场中,神意惊遽,显然毫不知情。

峪下激溪尤自激流澎湃,声流不绝。静谧的山道似完全没有发生过杀戮一般,阵阵血腥之味,扑鼻欲呕,但地上的折刀断剑、一堆尸体和那斑斑的血迹,染满了微带枯黄的荒野,触目惊心,赫然地昭示着在凄瑟中消逝的惨烈。

岭巅的老者一双鹰隼般的利眼,动也不动地盯着场中,场中一个卷伏于地的身影,一个褐衣老者的身影——那个被他一掌击飞的褐衣老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老者身上。这山道下发生的事是那么突兀诡异,又令人不可思议,而那庾姓老者和虎门二杰显然是刘浚、谷风和东门霜的主人,他们藏身在犯人中间,却只是为了那个褐衣老囚犯。这点那褐衣老囚自然没有想到,刘浚手下的一群剑客也是牺牲品,何世芳就身受重伤,但所有的事又是怎么发生的?

蓦地,地上那褐衣老人竟颤抖翻了个身,缓缓地撑站了起来,凄清之中但见那人年近六旬,面目清癯,眉清鼻挺,长髯五给,满面风霜,颇有几分清古之气,嘴下飘拂的胡须沾了斑斑的血迹,但他看起来精神攫烁,俨然不似身受重伤之人。他环视了四周一眼,振衣而立,一双深沉的眼睛注定了巅上老者。

岭巅的庾姓老者鹞眼鹰鼻,一脸阴鸷地双目一触,碟碟怪笑地道:“一炷香,阁下中老夫一掌,一炷香的功夫不到竟伏地而逾,足见阁下内功的确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