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回 叶法善虔谒张果老 吕纯阳三试白牡丹(第3/4页)

二仙听了,不禁哈哈大笑。白牡丹见二仙笑她,禁不住佯羞薄怒,赖在吕祖身上,要和他不依起来。吕祖慌忙饶舌道:“好姊姊,我这是和你耍子呀,怎么怪起我来了。”张仙坐在一边,见他们这等粘缠,不觉摇摇头笑道:“这倒真难为你,居然有此本领。”吕祖正色道:“这算得什么?我还请师叔喝会亲酒呢!会了亲,今晚小侄就得放肆一次,和这姊姊做些风流之事埃”张仙大笑道:“罢了,这会亲酒,可好请你照顾别人去吧。我这老头子夹在中间,别惹你们厌恶。”吕祖笑道:“师叔真乃古道君子。既如此,小侄就另请别的朋友去,改日再治酒筵吧。”

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张仙要走。吕祖只得陪他一同出了院,回到集贤院寓所,张仙十分诧异这事,又知吕祖决不是无意之举,当下笑问其故。吕祖才告诉他道:“说起此女,我俩还算是老伴当哩。这人前生叫小金子,姓朱。我在庐山学剑之前,我们有过那样一层关系。小侄那时曾有那样一句话,当面允许她。如今巧在此地相逢。后来学剑成功,何大仙姑还向我开过一次玩笑。彼时小侄道行浅薄,还当她是戏言。如今却知道修道人真不能轻易允许人家什么的。为了那时一句话,真个便欠下了一注孽债。偏偏小侄到了京师,这女子却又二次转生,落在勾栏之中。小侄见她体颜神情,语言声气,和她前生一式无二,不期心中为之一动,立刻又记起仙姑的话来,默地一算,可不是。这人倒具有些大造化,该在我手中脱度。因此我便预备趁这空儿,将她提拔一番,也不枉她前生和我这一段缘份儿。”

张仙听说,这才恍然大悟道:“我就料你终有些子道理在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那就不怪你和她做起情人来了。”吕祖又道:“不瞒师叔说,我已试了她两次了。第一次,是试她这人良心如何。因她在幼年的时候,就有挟持生母狠辣的手段。这等心肠,就非人情所宜。但那时她是为自卫计,却还情有可原。我便和她打得很热。一天,装着急病要死。看她哭哭啼啼,请医问卜,那样子真是很诚恳的。”

张仙听了,大笑道:“你上当了。这等地方,哪有真心待人的。她那啼哭着忙,看是非常恳切,其实还是一种灌迷汤的手段罢了。”吕祖不等他说完,就摇头笑道:“师叔太克己了。这等妓女手段,只能哄得别人。若连我们神仙,都可以骗得过去,那就……那就……”说了两个“那就”,张仙又接下去笑道:“那就什么?那就成了神仙中的妓女了。”

一句话,引得吕祖大笑起来。又道:“第二次,我又设法试她的胆量,可有拼得性命的决心?这一试,居然也使我非常惬意。今后我就要进行第三试了。”张仙笑道:“你这也不是神仙度凡人,也不像公子玩妓女,倒是国家考试人才了。我倒替你耽着一件心事,似你这种方法,在你自谓别有苦心,单怕千秋万世之后,后人把你的意思,以讹传讹的,变个样儿,竟会说吕纯阳三戏白牡丹。形于歌曲,扮为戏剧,白发老妪,黄口稚童,当作神仙风流的艳史,永远传说起来,看你可能受得受不得?”吕祖笑道:“别人是不会这样胡闹的。除非你这位师叔,要开起我小侄的玩笑来。只要你一句话儿,流传下去,马上可以变三试为三戏。好在小侄只抱实际利人的宗旨,本身名节,但求本心无愧,好歹都非所计。再说风流神仙四字,何等不好,神仙难得风流,风流之人安得成仙?今小侄竟能以神仙而风流,风流而兼为神仙,岂非自有神仙以来第一佳话么?小侄倒也非常愿意领受这个美号咧。”

张仙大笑道:“好好,我一定成你之志,替你扬个风流之名于后世吧。”说得吕祖也大笑起来。后来八仙聚会,张仙把此话说与大众听了。其中蓝采和最顽皮,韩湘子也好耍,竟替他造下一段神仙趣史;名为“吕纯阳三戏白牡丹”。内中大致说,吕祖生性潇洒,是神仙中最风流不羁的人。曾在洛阳遇妓女白牡丹。吕祖见而悦之,遂与交好。吕祖是纯阳之体,能久战不泄。白牡丹也是风尘健将,既爱吕祖之貌,复尝其房事之勇,相交颇得,但终疑其不泄之故。后来何仙姑、蓝采和、韩湘子等云游至洛阳,闻知其事,遂化为凡人,对白牡丹说道:“你所交之客,可有异于常人?”白牡丹正因心有疑惑,苦于无从探问,既见三仙问及,即行举实相告。三仙因对她说明,此客是吕仙化身,如得他泄精一次,当可度。白牡丹急求其法。三仙因教以交合之时,在吕仙肋下,用力抠住,勿令避开,如此便可使他一泄。白牡丹如言试之,果然。吕祖惊而一算,方知被三仙捉弄。还喜他是纯阳之体,不生何种影响。若遇他仙,真将堕入轮回了。吕祖因白牡丹能得自己之精,虽出三仙教导,究竟不算无缘,便度她出世,成为地仙云云。这原是韩、蓝二仙一时游戏之作,而后人竟信为真实。果如张仙所言:‘形于诗歌,扮为杂剧,弄得妇孺皆知。’而吕祖之风流神仙,乃真为世所艳称。其实内中情节,显然有不通之处。在同道中互相戏谑,原无不可。若出之凡夫之口,非但不敬,也且为道人所笑,甚无谓也。因此后人又有三戏白牡丹为另一吕洞宾,与吕祖无关之说,以相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