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第3/4页)

“见过越君。”

“王子有礼。”

楚煜来到林珩右下首,振袖落座。

他也是刚刚过营,事情说到一半,就听人禀报王子岁登门。

王子岁因何而来,两人都感到好奇。索性暂停议事,先请王子岁入帐,当面了解他的来意。

“王子此行所为何事?”待王子岁落座,林珩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王兄移宫时发现此物。”王子岁也没有赘言,直接推出抱了一路的木盒,由侍人送到林珩面前。

木盒无锁,盒顶雕刻山川,盒身是缠绕的花枝。

盒盖掀开,里面放有一只陶瓶,瓶口密封,外层包裹蜡印。

“此物藏于王榻暗阁。”王子岁说明陶瓶来历。话无需太过直白,意思已足够明朗。

“原来如此。”林珩拿起陶瓶,指尖擦过瓶口的蜡封,能知是一件旧物,想是封存许久不曾打开。

“侯伯智略高远,武功盖世。今次入上京勤王,运筹帷幄,回天运斗。赫赫之功,足标青史。依礼,宫内设飨宴,以彰勤王之功,请侯伯务必移驾。”王子岁趁势开口,姿态谦逊,诚意十足。

林珩侧头看着他,沉吟片刻,突然扣上盒盖,发出一轻响。

王子岁登时一凛,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晋侯面无表情,难窥此刻情绪,越侯则是单手持盏,轻嗅着茶汤的香气,神情似笑非笑,眼底却是一片森冷。

王子岁喉咙发紧。帐内暖意融融,他却如置身冰窟,冷意侵袭全身,不禁打了个寒战。

“王子聪慧。”在王子岁陷入恐慌时,林珩终于开口。出乎对方预料,话中不提飨宴,竟是对他的夸奖。

“谢侯伯夸赞。”王子岁受到惊吓,竟也不敢随意谦虚,唯有顺着林珩的话去说,只求不出差错。

局促太过,声音都有些变调。

楚煜发出一声轻笑,眉眼舒展,霎时艳光四射,摄人心魄。

林珩斜睨他一眼,指尖划过木盒上的花纹,放缓了表情,重新看向王子岁,温和道:“王印易主,新王登位,诸王子或留京,或就封。王子才智不凡,在内必为良臣,就封也能有一番作为。进一步,诚可开国。”

此言入耳,王子岁瞪大双眼,呼吸不由得加重。

在内为臣,在外开国。

他对晋侯了解不深,但知其言出必行,绝不会信口开河。这番话既然出口,就绝非说说而已。

他的确聪慧,头脑胜过他的兄弟。奈何王宫颓靡成风,多数人不求上进,大环境使然,眼界难免受到局限。

正如现下,明知是晋侯给出选择,他却猜不出原因,对答案也是举棋不定。

“侯伯,岁尚未有封地。”考虑良久,王子岁终于找出借口,希望能延缓此事。

林珩微微一笑,随意道:“王子可以细想。”

“遵侯伯教诲。”王子岁的脑中一片混乱,身陷两难仍不忘使命,再次开口,“宫内飨宴,侯伯能否移驾?”

“寡人必至。”林珩没有拒绝,当场应允。同时点了点身前的木盒,“天子诚心,寡人自不能辜负,将与诸国国君一同出席。”

“侯伯大义。”王子岁连忙道。

诸侯愿意出席飨宴,至少能在表面消除隔阂,勉强维持上京体面。

事情办妥,王子岁起身告辞。

林珩没有留他,遣马桂送他出营。

待帐帘落下,楚煜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斜靠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一下下拨动茶盏,轻笑道:“君侯要使王子岁离京?”

“确有这个打算。”林珩没有否认。

“留于上京,他仍是王族,就封亦然。开国便要另起宗庙,如姬伯一般脱离王族,自成一家。”楚煜停下动作,手指落下盏口,笑意缓慢加深。

“不错。”林珩倾身靠近,探手滑过楚煜肩头,挑起一缕青丝,笑意冰冷,“先王害我大父,废王欲置我于死地,不能开棺戮尸,但能使其血脉离心,形同陌路,绝其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