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945—1990年社会革命(第14/19页)

但是时过境迁,在众多因素影响下,加上战后西欧的移民政策多是由政府主导,以应付劳动力匮乏之需,新一批的移民开始进入移居国原居民从事的行业,并拥有同等同样的工作权益。不过例外的情况也有,如官方特意将外来工人与本国工人正式隔离,使前者自成一级,作为短期且地位也较低的“客工”(guest-worker)。但是无论哪一种处理方式,压力都因而升高。法定权利劣于他人的外来男女工人,对本身利益的看法自然与那些享有优惠待遇者截然不同。反之,英法两国的本地工人,一方面虽然不介意与摩洛哥工人、西印度群岛工人、葡萄牙工人,以及土耳其工人在同样的条件之下并肩工作,但在另一方面,他们却绝不愿意看见这些外国佬,尤其是那些一向被认为集体上先天便属于劣等的国籍之人升级加薪,爬到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同理,不同的移民族群之间,也有着类似的紧张存在,虽然他们都共同憎恨着移居国对外来者的态度。

简言之,回溯当年传统性质的工人政党与运动成形的年代,各行各业的工人(除非因不可克服的民族或宗教因素分裂),可以假定同样的政策、策略及制度的改变将同使他们受益,这种情况如今不再自动发生。再加上生产方式的改变,所谓“三分之二的社会”的出现,“劳动性”与“非劳动性”工作之间日益模糊的分野,使得此前无产阶级大众分明可见的轮廓日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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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扮演的重要角色,是另一影响工人阶级和发达国家社会的一大因素,其中尤以已婚妇女的角色为最,这不啻为革命性的新现象。这方面的改变实在惊人,1940年,全美女性工作人口中,只有不足14%的比例为有夫有家的已婚妇女。到1980年,却已超过半数,仅在1950—1970年间便已倍增。不过女性进入劳动力市场人数日增的现象,自然绝非自今日起始。自19世纪末叶开始,女性便已大批进入办公室、店铺,以及其他某些服务业,如电话接线员、看护性职业等等。这一类工作形成所谓“第三产业”(tertiary occupation)的大量扩张,相对地便侵蚀到作为第一及第二产业的农工业,并将对前两类产业造成绝对性的损害,事实上第三产业的兴起,正是20世纪最令人瞩目的发展趋势。至于女性就业人数在制造业方面的演变,则发展不一。在旧有的工业国家里,传统上女性就业人口大量集中的劳动密集工业,例如纺织及制衣业,此时已衰退。在新近变成“生锈带”的国家及地区里,那些向来由男性为主的机械工业,更别说充满着男性意象的其他行业,如矿业、钢铁业、造船业、汽车制造业,此时也同样步上衰途。反之,在新兴的发展中国家及第三世界增长的制造业里面,对女工求之若渴的劳动密集型工业则开始兴旺(女工在传统上不但工资较低,也较男工易于管理)。于是女性在当地就业人口中的比例大增,不过非洲毛里求斯(Mauritius)由70年代初的20%到80年代一跃而超过60%的例子也是绝无仅有。至于在发达工业国家里的增减,则依各国情况而定,一般而言,即使增加也多以服务业为主。事实上女性无论在制造业或第三产业就业,其工作性质并无多大分别,因为她们多数是充任次要的职位。而某些以女性为主的服务性行业,也有极为强大的工会组织,尤以公众及社会服务单位为主。

此外,女性也以极为惊人的比例追求更高的教育;因为时至今日,唯有教育,可能指引一条迈向高级专业之门的坦途。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时,在多数发达国家之中的女学生比例,仅为全体学生总数的15%—30%,只有芬兰这个女性解放的国度例外,当时该国女学生的比例已经高达43%。但是即使到了1960年,女学生在欧美两地从未超过半数,唯一的例外为保加利亚,这是另一个较不为人知的亲女性国度(就总体而言,社会主义国家鼓励女性求学较为积极,例如民主德国的增长速度便胜过联邦德国)。可是除教育外,在其他增长女性福祉的项目上的成就则不甚精彩。然而,到1980年,在美国、加拿大及6个社会主义国家里——由民主德国和保加利亚占鳌头——半数或半数以上的学生已为女性。此时全欧只有4国的女性学生不及总数的四成(希腊、瑞士、土耳其和英国)。一言以蔽之,女子接受高等教育的现象,如今已与男子一样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