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共和国与新君主国(二)(第13/19页)

两大主要民族 犹太人

要把帝国在政治上化归一致,最首要的条件便是保存并扩张两个主要民族,同时尽快吸收跟他们并存的野蛮民族(或他们所名之为的野蛮民族)。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以将犹太人跟罗马人与希腊人并列,成为第三个民族;这个民族,在那个时代已无处不在,在恺撒的新帝国中也扮演着绝非不重要的角色。这一个民族,让步而又坚持,处处为家而又无处为家,处处有权而又无处有权。大卫与所罗门的继任者,对这些人民而言,其意义也只不过像当时的耶路撒冷对他们的意义了。无疑,那小小的耶路撒冷王国是这个民族可见的宗教与心智一体性的象征;但这个民族不仅包括它的子民,还包括无数的犹太人团体,这些团体分布在帕提亚和罗马帝国各地。

尤其是在亚历山大与昔兰尼两城,犹太人形成了特殊的社团,在其组织与地区性上,有类于今日我们城镇中的“犹太区”,但其地位比较自由,由“人民的主人”监督,作为最高法官与治理者。在恺撒的时代以前,罗马的犹太人之多,同胞情谊之厚,从那时一个作家的话看出来;他说,总督如果在其行省触犯了犹太人是危险的,因为他回返首都时,必然要遭受犹太人的嘘声。即使在这个时期,犹太人的主要事业就是从商,犹太商人随着罗马商人到处移动,正如后者随着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一样,而各地的资本也都像流入罗马商人之手一样流入犹太商人之手。

在这个时期我们也同样看到西方人对犹太及其观念与习俗的厌恶。犹太及其习俗,尽管在那不可人的民族大混合中并非最可人的成分,却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政治家既不可忽视又不可排斥的,而恺撒也像其先驱亚历山大一样,以正确的态度加以培植。亚历山大大帝在亚历山大对犹太主义的培植,其重要性几乎和大卫王对于耶路撒冷神殿的计划一般;恺撒在亚历山大与罗马也给予犹太人特别的优惠与特权,保护他们的特殊崇拜,以防罗马与希腊本地的教士的侵害。

这两大统治者当然并未曾设想要使犹太民族与意大利—希腊民族站在平等立场。但犹太人,由于没有像西方人那样接受政治组织——这潘多拉的盒子——由于基本上漠然于政治,由于一方面固不愿放弃其民族性,另一方面又随时准备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任何其他民族,因此特别能够适应这新的帝国——这新的帝国,建立在一百个活生生的国家之废墟上,因之从一开始其民族性就有些抽象,有些模糊。即使在古代世界,犹太人就是世界主义的有效酵素,因此,在恺撒的帝国中便占据一个特殊的地位。严格地说,他们是世界公民,而其民族性,从最底层言之,乃是人性而已。

希腊主义

但新国家中的主要分子仍然完全是拉丁与希腊人。共和国时期的全然意大利人国家业已结束;但某些谣言则纯系愤怒的贵族因猜疑与恐惧而生,例如,恺撒意图毁灭意大利与罗马城,以便将帝国的中心迁往东方希腊,以伊利昂[10]或亚历山大为首都等等。其实,在恺撒的计划中,拉丁民族始终占着首要地位,这可以从他发布法令所用的文字看出:他的法令全用拉丁文,只有发送到希腊语地区的,才兼用希腊文。一般言之,在他的君主国中,他对两个主要民族之关系的安排,和共和国时期在联合的意大利中所做的安排一样:凡希腊民族存在的地方,予以保护,而意大利民族则视环境之许可尽量扩充;一切民族都要吸收归化为意大利民族。

最后这一步是必需的,因为如果希腊人与罗马人站到完全平等立场,则就可能发生数世纪以后在拜占庭发生的惨况。因为希腊人不仅在智性上明显超乎罗马人,而且大量的文化使者由被迫或自愿已迁入意大利,其影响力是绝不可忽视的。希腊侍从左右了罗马君主,是从君主制之始就存在的现象。这一长串令罗马人嫉恨的人物之中,最早的一个便是庞培的心腹佣人米蒂利尼的塞奥法奈斯,由于他的能力足以驾驭软弱的主人,可能是促成庞培与恺撒的破裂最有力的一人。因此,在他死后,希腊人几乎把他当做神明来敬拜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是他开始了帝国时期的“贴身男仆”(Valetde Chambre)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