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共和国与新君主国(二)(第12/19页)

如此,当这个统领以人类能力所及的范围,减轻省民所遭受的罗马行政官与资本家的压迫时,我们也可以确定这具有新生命的政府会吓退边区的蛮族,驱逐海陆的盗匪,正如旭日驱散朝雾一般。旧伤无论仍旧如何痛楚,这些痛楚的人民却因恺撒而见到了一个可以忍受的时代之降临,那是数百年来第一个明智而人道的政府,其和平政策是源于力量,而非源于懦弱。无怪在这位伟大的解放者灵柩前最痛苦悲愤的,除最好的罗马人外便是这些属民了。

希腊—意大利国度的肇始

但这些腐败滥权的扫除仍并非恺撒省政改革的主要目标。在罗马共和国时期,依照贵族派与民主派人士的看法,行省只不过是罗马人民的农庄(事实也以此称之)。但现在这种看法过去了。作为罗马人农庄的行省要逐渐消失了,以便为新生的希腊—意大利国度准备一个更新、更宽敞的家,整个的组成部分没有任何一部分是为其他部分而存在,而是每一部分均为所有的部分存在,所有的部分也都为每一部分存在。这新生的家之新的存在状态,那更新、更广阔、更灿烂的国家生活,其本身就足以克服举国的悲哀与错误——而这是旧意大利无能为力的。

其实,谁都知道这些观念并不是新的。意大利向各行省移民,数世纪来就在实施(尽管移民者本身并没有意识到),以便为广阔的意大利铺路。第一个有系统引导意大利人在意大利半岛之外定居的人便是盖乌斯·格拉古——罗马民主君主制(民主专制)的创始者,阿尔卑斯山北的征服之构划者,迦太基与纳波殖民地之建立者。第二个罗马民主政治天才昆图斯·塞多留则开始引导西方蛮人接受拉丁文明,教导高阶层的西班牙青年穿罗马服装,敦促他们说拉丁语,在他于奥斯卡所立的训练机关取得较高的意大利文化。当恺撒建立政府之际,各行省与保护国已都有数目相当多的意大利人,只是并不很稳定与集中。我们可以回忆一下,除西班牙的正式意大利城和南高卢之外,塞多留与庞培在西班牙曾召集过多少军团,恺撒在高卢,朱巴在努米底亚,立宪派在非洲、马其顿、希腊、小亚细亚与克里特又曾召集过多少;拉丁的七弦琴(当然是音质尚差的)早在塞多留战争时,就如何在科尔多巴的诗人们手上歌颂着罗马将军;而在恺撒死后出版的希腊诗译作——由最早的非意大利籍著名诗人,阿尔卑斯山北高卢的奥德之普布利乌斯·特伦提乌斯·瓦罗译成——又如何优美,由这些就可知意大利人在各省的人数之多与意大利文化之盛了。

另一方面看,拉丁与希腊文化的交织则与罗马城同样古老。拉丁民族在征服并统一意大利半岛之际,消化吸收了所有被征服的民族之特色,唯有希腊除外,因为希腊文化是被依照原样接受的,而非经过混和。凡是罗马军团所到之处,希腊的教师即随之而至,而他们也同样是一种征服者;早期我们就发现著名的希腊语教师定居在瓜达尔基维尔河,而在奥斯卡的教育机关则既教希腊文又教拉丁文。高等的罗马文化不过是用拉丁文宣示的希腊文采与艺术,而罗马人首先选择希腊文化向西方的蛮族灌输,希腊人也不可能有任何抗议之意,希腊人(尤其是边区的,他们的民族文化受到蛮族的威胁,因之民族情感最强最纯)其实业已把罗马视为保护者,为希腊文化雪耻者。事实上,庞培在东方所建立的一些城镇,就是重拾了间断数百年的亚历山大的益世业绩。

两种语言、一种民族性的意大利—希腊帝国,这个观念并非新创,但将它从孤立的计划发展为牢固掌握的概念,从零散的初步努力到铺下坚定的基础,却是罗马的第三个、也是最伟大的一个民主派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