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共和国与新君主国(二)(第10/19页)

特殊的征收——如为首都的贫民食用的谷物(补偿极少,或竟毫无补偿),经常而昂贵的海军装备及海岸防卫(以制御海盗),为罗马人在戏院和打猎方面疯狂的奢侈而提供的艺术品、野兽或其他东西,战争时的军需品——这些都是常有的、无以数计的摩擦。只举一个例子就可看出事情的严重性。在盖乌斯·维勒斯治理西西里的三年中,莱翁蒂尼的农夫数目从84人降到32人,莫突卡的从187人降至86人,赫比塔的从252人降至120人,阿吉里安的从250人降至80人。如此,在西西里四个最肥沃的区域,百分之五十九的地主在这样的政府下,宁可让他们的土地废耕。而这些农夫,由他们数目的少——而且也有明白记载——可以看出,绝不是小农,而是有地位的农场主,甚至大部分还是罗马公民!

保护国

在保护国,其横征暴敛方式略有不同,但负担却唯有更重,因为除却罗马的征收以外,还有当地的统治者们。在卡帕多西亚[7]和埃及,农夫破产,国王也破产,前者因不能满足税务员,后者因不能满足罗马这个债主;还有那些总督的“朋友们”,这些人个个都以为跟总督关系不同,因此回到意大利时个个都已摇身一变。

如此,罗马的寡头政府就如一帮盗匪,他们在各省以专业化、企业化的方式劫掠。这一帮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他们必须跟律师与陪审员分赃,而他们掠夺的越多,就越安全。劫掠已经越来越是光荣之事了;大强盗看不起小强盗,小强盗看不起小偷。如果有人竟然破天荒地被定罪,则他便大事吹嘘法院曾证明他弄得多少钱。这便是罗马人现在在行省中的行为,而他们的祖先曾惯于在任总督时一文不取,只取得属民的感谢,以及本国人的赞许。

罗马商人对行省的剥削

但比这一切尤坏的是意大利商人对省民的剥削欺凌。行省最肥沃的土地,整个的商业与金融业完全操在他们手中。意大利的大人物们的海外农庄由管理员全权处理,除了打猎之外,主人永不会驾临——而即使在这个时期,连阿尔卑斯山北的高卢就都已开始出现狩猎园,其范围竟达二十平方英里。

高利贷行业发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即使在瓦罗时代,伊利里库姆、亚洲与埃及的小地主们实际上就已大部分成了罗马或非罗马的债主们的债奴,正如以前的平民是贵族的奴隶一样。对城区社团的贷款有些月息竟高达四分。有干劲又有影响力的商人有时会得到元老院颁给他的使节名位,或由总督授以官职,而若可能,甚至有一批军队供其指使,以便于他的买卖。据可靠的资料,有一个这样的军事银行家为了执行他对塞浦路斯的萨拉米斯镇的权益,将市议会的议员封锁在市政厅中,直至五个议员饿死其中。

盗匪和战争的破坏

这两种压迫的每一种都已令人无法忍受,而两者则又相互勾结相互支持;除此以外,还有另外一些普遍存在的灾难,而罗马政府至少有间接责任。在种种战争中,资本大量被吸走,而被毁的——有些被蛮族,有些被罗马军——则更多。由于罗马土地的无值,由于战争时期的警察无用,盗贼横行。在萨丁尼亚和小亚细亚内陆,抢劫已经变成了时疫。在非洲和远西班牙,凡在城市之外的建筑,都必须加建城墙与守望塔。当金钱不足或饥馑遍地的时候,罗马总督惯用手法便是禁止黄金谷物从行省出口,然而这并不能产生多大效果。普遍的困境再加上地方性的不安与官吏的欺压,社团生活处处难以为继。

行省的一般状况

这种悲惨的生活境况并非暂时,而是连绵数代,压力越来越重,地区则从塔古斯河直至幼发拉底河。早自公元前70年出版的一篇论文中就曾说道:“所有的社团都被毁了。”西班牙与纳波高卢——比较上说,这两地的经济还算是最勉强过得去的——也情况相似。在小亚细亚,即使是像萨摩斯岛[8]与哈利卡纳苏斯[9]这样的城镇也几乎全空。与自由的省民相比,合法的奴隶似乎是生在天国了;依照罗马政治家的说法,即使坚忍的亚洲人也厌倦了生活。任何想探测人的罪恶、堕落与不公之深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个时期的罗马贵人们的罪行以及希腊人、叙利亚人和腓尼基人的不幸。即使是罗马的政治家们也公然承认,罗马之名被希腊人与亚洲人深恶痛绝;有一次,位于黑海的赫拉克里亚的公民在忍无可忍之下把罗马收税员集体处死,这件事所引起的唯一遗憾是发生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