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略施小计救公子,布下关键棋子(第2/6页)

“就这样办吧。”刘表随意地说。

刘备很激动,然而,他牢牢地锁死了所有的兴奋,依然平静地说:“谢景升兄恩许!”他又小心地说,“既然景升兄应允,备想退出新野,保踞樊城。新野偏僻,地薄人少,樊城地肥人广,乃流民常居,备若能守樊城,既能抚流民,又可护襄阳,不知景升兄可否应许?”

去樊城?刘表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比较新野而言,樊城离襄阳太近,中间只隔着一条河,若是良马快船,半日不到就能跑个来回。倘若提一支大军挥戈南下,襄阳立刻陷入旌旗覆盖中,想到这里,他上上下下悄悄观察刘备,可并没有在那张脸上察觉出丝毫的谲诈。

他又一想,刘备麾下不过两三千兵马,自己牢牢掌控着荆州民户,他连半个兵也征不了,凭这两三千兵马,即便有关张赵这样的猛将,如何能攻下固若金汤的襄阳城?所以,把樊城让给刘备盘踞,倒也不算坏事。何况新野太靠北,城小墙低,一旦曹军南下,新野只怕抵不住那北方狂潮。但如果把刘备横在樊城,依据樊城地势,假若北方变故,远可抵抗曹操的支援力量,近可回保襄阳,其实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刘表的感觉很复杂,对刘备这个同宗,既不能太疏远,也不能太亲近,他要靠刘备对付随时可能南下的曹操,但刘备享誉天下的名气却让他时时提着一颗心。听说当年曹操和他煮酒论英雄,说遍天下豪杰,曹操却独独以为天下能称上英雄的只有他自己和刘备,像这么一个连曹操都忌惮的人物如果不悬吊了心去提防,那他刘表就真是个傻瓜了。

“樊城为襄阳门户,玄德若想保有,也不是不可以。”刘表说话时始终带着一抹笑。

刘备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彻底放下了,他当真是怀着深切的感激说:“多谢景升兄!”

刘表大度地一摆手:“你我同宗血脉,何必客气!”

两人又寒暄些家常闲话,刘备得偿所愿,心里惦记着还在外厅等他的诸葛亮,便起身告辞欲走。

刘表叫住了他:“玄德,问你个事。”

“何事?”

刘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笑:“听说我那侄女婿如今拜在你门下?”

刘备的心再次从胸中跳上嗓子眼,怦怦地激烈跳动着,他不知刘表问他这事的真实意图,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简短地吐出一个字:“是!”

刘表轻磕脑门:“怪了,我几番劝他来荆州做个一官半职,他总是推托不肯,如何玄德竟请得动他?”

刘备含含糊糊地敷衍道:“人各有好吧。”

刘表面无表情地躺了下去:“无他,表随意一问,玄德无须放在心上!”他声音放得低了,像是从梦中发出。

刘备如释重负,匆匆一揖,反身便走,生怕多留一刻,惹出刘表的反悔。

在长廊的尽头,迎面过来一人,那人大约看见是刘备,想闪身躲去一边,可刘备走得太快,到底没能躲过。

刘备也看清那人了,热辣辣的阳光下两个人居然同时放慢了脚步,目光里都有剑一样的冰冷仇恨射出来。

“玄德一向可好?”蔡瑁假装的笑脸仿佛一张捏坏的面饼。

刘备一拱手:“好,命大死不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蹬足踏步而走,甩起的衣袖扫到了蔡瑁脸上,把蔡瑁气得脸发绿,却不敢发出一声。

他见刘备走远了,口里小声地骂了几句,才沿着长廊走下去,径自走到刘表榻前。

“德珪来了。”刘表立起身体,挥手示意蔡瑁坐下。

蔡瑁款款坐下,悄悄地问:“刘备找主公有什么事?”

刘表淡漠地笑了一声,把刘备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那主公都应允他了吗?”蔡瑁问。

刘表无所谓地摆摆手:“他说得恳切,我自然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