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赵子龙疑兵出斜谷,诸葛亮兴师逼祁山(第5/5页)

姜维惶恐地磕下头去:“是,儿子失言。”

姜母缓了缓语气:“维儿,听娘的劝,收住功业心,”她看了一眼在姜维后边垂首不语的白蘋,“安心和媳妇过日子,给娘养出孙子来,娘才真开心呢!”

“是。”姜维唯唯道,白蘋却已臊红了脸。

姜母轻轻一踩踏板,织布机开合着梭口,经纬之线匆忙地交错起来,她语气温和地说:“去吧,若去得久了,要记得来信。”

姜维一一答应着,又拜了一拜,这才离开而去,白蘋一直将他送出大门,僮仆早牵来马,把缰绳递过去。

“家里你放心,自己个儿在外边保重。”白蘋又絮叨着。

“哦。”

“早点回来,娘刚才可说了,若是去久了,记得要来信。”

“嗯。”

白蘋听他只是“嗯哦”应诺,像只伸脖子讨米吃的白鹅,笑着戳了他一指头:“真是呆子!”她见他腰带的带钩松落了,弯下身来,轻轻扣上了,手指往上滑起,拂去贴在他肩上的一片红絮。

“走吧。”

白蘋便一直立在门首,看着姜维牵着马缓缓地向巷子尽头走去,踏踏的马蹄声和噗噗的脚步声此一敲彼一磕,巷口有几片红叶逐着风打旋,早晨的薄雾像消散的背影,缓缓流逝了。

她有点舍不得他太快消失,追着走了几步。她其实很想喊他一声,可姜维走得太远,像渡江的扁舟,既已解缆,便再也追不回了。

她想起姜维松掉的带钩,自己昨天刚给他做了一条腰带,该让他换上,算了,等他回来吧。

她再张望时,姜维已看不见了,唯有那脚步声在风里空空地吟哦,仿佛缠绵的怀念,寂静而长久地敲在微微泛出泪来的心上。

可她并不知道,那被雾水消逝的背影,是留在她的记忆里关于姜维的最后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