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子学时代(第8/8页)

(三) 依上所说,一哲学必有其中心观念(即哲学家之见)。凡无中心观念之著述,即所谓杂家之书,如《吕氏春秋》、《淮南子》之类,不可为哲学史之原始的史料;但以其记述别家之言,有报告之价值,可以作为辅助的史料。

(四) 依上所说,哲学家之哲学,须以理智的辩论出之,则凡片语只句,如《诗》云:“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之言,不可为哲学史之原始的史料;但依上所述,一时代之哲学与其时代之情势及各方面之思想状况,有互为因果之关系,故此等言论,可搜集以见一时流行之思想,以见哲学系统之背景。

(五) 依上所述,一哲学家之哲学与其人格有关系。故凡对于一哲学家之叙说,能表现其人格者,亦可为哲学史史料。

依上标准,以搜集中国哲学史之史料,则“虽不中,不远矣”。


[1] 日本高濑武次郎所著《支那哲学史》颇可代表此一般人之意见。其书竟为兵家书各作提要,于《孙子》云:“《孙子》之文,精到而简约,曲折而峻洁,不愧春秋杰作。……而其文亦虚虚实实,简尽渊通,不能增减一字。……故《孙子》一书,不但为兵家之秘宝,亦为文字上不可多得之一大雄篇也。”(赵正平译本卷上,二八六页)读之诚令人疑所读为兵学史,为文学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