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七(第9/15页)

至抚、建两府,膏腴之地,东而连城之贼,北而婺源、景镇之贼,难保不萌意窜扰。现与建昌王太守讲求城守之法,城池颇坚,炮位亦好。惟子药缺少,敬求饬局多解为荷。

与李少泉 咸丰九年正月

行军以能攻城略地、剿灭大股者为上,防守保民者次之。此军现在建昌,为官民所爱,尚属次等好兵。若遽去以践浔湖之约,既失此地之民心,又不能顺道以助攻景镇之贼,则近于取巧。是以暂留此间,以顺舆情。至此间不克有为,终须北行以与水师合势,则仆固未尝一日忘之也。

复袁漱六 咸丰九年正月二十四日

此间军事平平。张凯章一军向称健者,比剿景镇,将远两月,尚未得手。萧浚川进援赣南,亦无捷音。南北相距千余里,仆居建昌,虽尚适中,然两头各隔五六百里,调度均不灵通。六舍弟温甫遗骸,久未寻得。春雨泥泞,此后更无觅处,思之至痛。拙作《哀辞》一首,抄呈一览。敬求大作《墓表》一首,光及泉壤。国藩之与阁下缔交而申以婚姻,由温甫弟先之也。屡得家信,托庇平善。惟家叔痛伤温甫,少遘未疾,近于偏枯。闻阁下买书极多,吴市为之一空。可否开列书目寄示,俾得一廓见闻?

赵静山中丞,闻其淳朴爱民,近日何以引疾不出?何根云制军位望正隆,近闻亦有忧谗畏讥之意,果否?吴中大小良吏,与阁下最称莫逆者何人?便中均祈惠示。

致郭雨三 咸丰九年正月二十五日

闻新岁当过江见何制军,前事当可化堆垛为烟云。际此世乱,事会纷繁,是非淆舛,能跧伏不出,自是大幸。惟夙昔知好,未免代增郁伊。能藉大力者一为申理,虽不遽光复旧物,但令公道大白,亦自差强人意。

漱六肮脏之姿,本亦不谐于俗。而近年稍觉亨通,广购书籍,兼济亲旧,渐欲润泽丰美。孰谓措大,遂无称意时耶?袁浦近日风气,闻尚浮滑近利。阁下处彼,计亦非甚相宜。下河民风较朴,当与大君子臭味多洽也。

盐务、河务中大小官员,亲家与之共事多年,其中缟纻最契者何人?识略最优、可任艰巨者何人?便中敬乞示知一二。

弟身体如常,惟目疾久不痊愈,癣疾亦纠缠不去。十五年旧恙,亦无意复治之也。李迪庵三河之挫,敝邑阵亡者近六千人,士气大伤。未知此后湘勇尚能自振否?景镇贼氛尚旺。若能击退,则敝军当由大江南岸勉图进取,近与张小翁合势,远与江北诸军为援。昨发一折,抄呈台览,未知有当万一否?

与刘养素 咸丰九年正月二十六日

贵军与凯军相离甚远,若合扎一处,恐无此妥善之地。且东西两路,皆不可不防。合扎之说,自无庸议。现在凯章处添调平江两营,当可少壮军威。东路之声威一振,则贼匪不敢专力以扑阁下西路之军。此一定之势也。

弟为此间所挽留,业已应允,不便遽动。且敝军一动,闽贼西犯,抚、建亦殊可危。贵军之事,日日悬系,苦无好兵可以拨助。目下春水方生,麾下水师敷用否?如尚须添船,可调湖口水师往助。信息太稀,望常常惠音为要。

致刘星房 咸丰九年正月二十六日

珂乡虽一例蹂躏,而南城较之南丰,犹为彼善于此。自去冬招集流亡,复业者多,城市之中,颇有熙来攘往气象。阁下小住此间,而令世兄时还南丰,照料田产,讲求耕耘,不过半岁,即可苏息休养,渐还旧观。积善之家,簪缨之族,偶有蹉跌,未遽穷困也。但求江闽交界,常得一枝劲兵驻扎,则建郡长无他虞耳。弟在此间,豪无功效,亦非可久之局。但愿台从早归,畅叙一切,不胜慰仰。

致张小浦中丞 咸丰九年正月二十六日

闻婺源大获胜仗,远道传闻,不知确否?景德镇之师,张凯章分派一旗于牛角岭,救应不及,被贼攻扑。旋派两旗扼扎原处,添调广丰之平江两营往济。业已到防,尚属平稳。养素因兵单贼狡,欲侍老营移赴饶州。前因建昌官绅挽留,业经面允,此际自难遽动。张观察军既稍振,贼亦不敢以全力西犯养素也。婺源若果速下,李、江诸军作何调度?敬祈先行示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