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五(第9/17页)

安庆军事平稳。多公于十五日获一胜仗。狗逆意欲先攻多公挂车河营盘,然后再援安庆,庶无后路之虞。今反为多所败,又水大不能骤回,又鲍、成各军业已扎集贤关,狗回亦有以御之,皖城或终可图也。建德之贼日内无他窜息。李金旸被擒后,自安义逃回,已入省城矣。

复官中堂 咸丰十一年四月二十一日

此次逆首上犯,仰赖荩筹周密,众志成城,省垣既安如磐石,各路亦劲旅星罗,危局复安,欢抃曷既!

此间军情,自鲍公至大桥头,狗酋即率八、九千悍贼至桐城挂车河寻多公开仗,意以击破多军,乃可壹意援怀,更无后路之虞。十五日为多公所败,蹋毁贼垒八座。适值江湖盛涨,十日以内骤长九尺有奇,狗酋为练潭湖水所阻,势难遽回怀宁。舍弟得趁此时围住菱湖中空之贼垒九座,鲍、成亦趁此时围住赤冈岭之贼垒。以势揆之,安庆自有可克之理。特闻汉奸依托洋船,暗通接济,未知究竟何如耳?

刘荩臣军攻围随州,关系襄、樊全局,自不宜轻于调动。江西伪忠王一股盘踞瑞州,并不甚悍。现在省城及九江两处防守之具略备,瑞贼虽久踞郡城,亦不过与黄、蕲等城相类。惟恐其窜出,或扰及武义、崇通等属,则为江西、两湖之公患,当另谋劲旅驱除之也。建德于十五日失守,距弟驻之东流仅四十里。刻下尚无兵力可往剿办,且当度外置之。

复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四月二十一日

李金旸本非国藩所愿调,因左帅之缄咨而照转行之。未败之先,已批台不准发饷,不准在江西境内,并参革不准留营;既败之后,函复中丞,则谓李金旸降贼之说难保其无,但不可凭张光照一人之供,恐未战先逃者架诬者其上云云。今李金旸果自贼中逃出,赴省自首,则侍之所言不为无验。大抵乱世之所以弥乱者,第一在黑白混淆,第二在君子愈让,小人愈妄。侍不如往年风力之劲,正坐好让。公之稍逊昔年,亦坐此耳。

复李希庵中丞 咸丰十一年四月二十一日

顷奉惠书,知前此两缄均达荃照。上游德、随尚无好音。逆党坚悍善守,围攻则伤我精锐,顿我兵力;不围攻又蔓延它处,毫无遮遏。随州关系襄、樊全局,荩臣观察一军,不能遽令南渡,自有不得已之深衷。瑞贼盘据日久,省垣及九江略有防备,或可无虞。惟虑其窜扰武、义、兴、冶、崇、通等处,则为两湖、江西之公患,须另筹劲旅驱除之耳。池州贼股于十五日扰陷建德,敝处近在咫尺,无兵往剿。前请义从营速来,亦正为此弹压附近小股也。

复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四月二十二日

果臣之信深痛不可读!厉蒋办粮台时,则丰亨豫大;阎君办粮台时,则山穷水尽。与侍之接办徽防情事颇同,不可谓非造物之游戏播弄也。自出江滨,常思轻装。一至太湖,为风雨所阻,又苦俗务不少,奈何?盈盈一水,脉脉相照而已。

复周子佩 咸丰十一年四月二十二日

此间军事,自去岁十一月初以来,黄文金、李世贤、刘官方、三大股,各十余万众,环绕于祁门之左右前后。几无一日不战,无一路不梗。幸左、鲍及张凯章诸军竭力支持,得以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后路一律肃清,皖南渐有起色。而皖北四眼狗率众上犯,连陷黄、德等二府五县。狗逆派其党踞守,而自率悍贼回援安庆,拊官军之背。不得已调鲍军北渡救援安庆,弟亦移驻东流,就近调度。仰托圣主威福,安庆能迅速克复,则湖北之黄、德,江西之瑞州三府暨各县城皆可次第扫荡,而金陵亦可徐图。若洋船接济不断,安庆不复,则大局日觉难支。中夜以思,实深愧愤!贱体托庇平安。惟幕友太少,事事躬亲,日形衰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