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荷兰战争(第6/7页)

参战不过一小时,荷军炮弹便击中了船侧,我右腿腿窝处也被弹片殃及。我当时便站立不住了,但是谢天谢地,击中我的还只是碎片,若是炮弹,恐怕整条腿就废了,也幸好没有更多的伤害……右腿的肿胀让我无法继续作战,只得下船舱与其他伤员待在一起。他们或缺胳膊少腿,或奄奄一息,或疼痛呻吟,惨不忍睹……39

3日后,鲁伯特亲王率军支援蒙克,但两队人马此时都已筋疲力尽。这场战役史称“四日战”(FourDaysFight),原因大概是这泰晤士河口的弹丸之地都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能用以命名。

7月25日,圣詹姆斯节当天,英荷两军在原地再次交火,此时的英军已经整装完毕。罗克上校对于有幸参加此役深感荣幸:“两军此次海战之盛况当荣耀史册。一对一的战法前所未有,战斗之英勇不受抑制,逃遁之懦弱却不得机会。”40英军出动战舰89艘,荷军的船只虽然体形略小,但数量也达到了88艘。激战后,英军以损失40艘战舰的巨大代价险胜。荷兰在船只方面的损失要少得多,但是将领伤亡惨重。无论如何,经此一战,英国人民心大振,真的开始相信自己确实就是海上霸主了。

罗伯特·福尔摩斯爵士袭击了荷兰位于弗里西亚群岛(FrisianIslands)的船运所,又焚毁了泰尔斯海灵岛上(Terschelling)的小镇。之后不到一个月,伦敦遭遇巨大火灾,荷兰人视之为天谴,拍手称快。加上前一年的瘟疫,查理政府在国内已受到两次危机考验。而即将到来的第三次,将与海军息息相关。1666~1667年的冬季,大部分船只都照常闲置休整,之前议会准备的250万英镑战款用到此时,已经捉襟见肘,再要筹集,似乎又难如登天。开春后,政府屈服于财政困难,停止了海战,转而向荷兰寻求和谈。荷兰对此的回应直接而强硬:袭击了希尔内斯(Sheerness)建了一半的边卡堡垒,进入了梅德韦河。他们穿过河链,摧毁了停靠在查塔姆码头的船只。荷军这次行动的最大目标是俘获当年迎接查理归国的“皇家查理”号,据说,当时船尾的火炮还身披着带有皇家徽章的华盖,象征着复辟的王权。到今天,这艘船还在阿姆斯特丹的皇家博物馆(Rijksmuseum)展出。佩皮斯于事发两个月后巡视此处:

我们乘坐驳船,于大雨倾盆中到达河链处。一路上,目之所及都是船体残骸,“皇家橡木”号(RoyalOake)、“詹姆斯”号(James)、“伦敦”号(London)依稀可辨;周边还有其他沉船,荷兰3艘战船由于未能及时逃脱,也被焚毁其中;岸边还有浮尸数具。而河链的一端尚紧系上游,其余部分已漂散于河面——究竟毁于何处,无人知晓。41

查塔姆码头的总督彼得·皮特(PeterPett)遭到责罚,理由是他没能及时将船移至上游,以免遭敌军袭击。在枢密院的审问中,佩皮斯应对轻佻,“穿着老旧,举止可笑”。对于人们举报他曾擅用码头船只去保护自己的私人财产一说,佩皮斯称之为“无稽”,那些“私人财产”都是他的船模,事关设计机密——“而他真的觉得荷兰人会为了他的船模更费周章”——引得枢密大臣一阵耻笑。

诗人安德鲁·马维尔(AndrewMarvell)深感整件事疑云重重:

谁煽起战火?……谁纵虎归山?……谁养船于内?谁又空城无备?……到底是谁,让查塔姆的船只曝于敌下?42

马维尔每一问,答案似乎都昭昭然,直指皮特。但稍加推敲,便能理会马维尔的深意:一只羔羊替不了全部罪行,根源还在于不列颠的政治体制已病入膏肓。叛国者怕是国家栋梁。

1670年,查理秘密签下《多佛协定》(TreatyofDover),其中部分条款甚至欺瞒了他的亲信大臣。依据协定,他将得到路易十四的资助,条件是日后某时他要宣布皈依天主教——既然信仰一致,那路易自然有义务在英民反抗时协助镇压;查理也有责任帮助路易摧毁荷兰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