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镇国之宝(第7/9页)

朱萌当年追随王邑南征北战,而随着王邑的隐退,他也跟着马放南山。如今老首长一出山,立即提拔他担当重任,朱萌自然感激涕零,断指立誓,死守武关。

有原涉守长安之西,朱萌守长安之南,王邑这才稍感心安,至于长安之东,自然有他亲自摆平。四月初五,王邑正式起程,东赴洛阳。王莽亲自送行至城外渭桥,执王邑之手,如执情人之手,久而又久,动情言道:“国家存亡,在君一身,努力。”

短短十字,胜过千言万语。根本不需要王莽多加叮嘱,王邑完全明白自己肩上的重量。王莽动员了整个帝国,只为他一个人服务,在他身上,王莽压下了所有的赌注,如果赢了,王莽将赢回全部,如果输了,王莽将一无所有。

再多的话语,此刻似乎都已多余。王邑反握王莽之手,同样动情言道:“陛下安心,不出半年,海必复晏,河必复清。”

王莽举酒相敬王邑,王邑跪受,却不即饮,昂首道:“且留此酒,待臣凯旋,以反贼人头,下此酒,为陛下寿。”

王莽大喜,道:“待君东归,寡人虽不嗜酒,也当与君同醉。”

君臣洒泪而别。王邑大军开拔数里,忽有使者追上王邑,奏道:“功修公(王兴)晚起,现正梳妆,请大司空驻军稍候。”王邑闻言大怒,斥道:“混账!数万将士,深荷国命,理当亟亟前行,岂可坐等一人!命王兴自去洛阳,与我会合。”使者仗着王兴的势,嬉笑道:“最多只需等一个时辰,功修公乃陛下独子,大司空何不稍作通融!”王邑更怒,扬鞭将使者一顿好抽,道:“再敢多言,割汝人头祭旗。滚!”使者灰溜溜爬起,仓皇而去。

王邑一路急行,十天后抵达洛阳。此时的洛阳,正是一片吵闹繁忙的景象,士兵、旌旗、辎重、军马,源源不断从帝国各地汇集而来,充斥着洛阳的大街小巷。王邑一到洛阳,风尘未洗,立即升帐议事,看着云集一堂的帝国将领和州牧太守,王邑脸上渗出兴奋的潮红,这才是他该来的地方,鹰属于天空,鱼属于海洋,身为军人,就应该属于战场。

众人望着王邑,眼神中既期待又畏惧。所以期待,是因为王邑曾经创造过挽救新朝的奇迹,他们希望王邑能够重复这一奇迹。所以畏惧,是因为他们知道王邑已经掌握了王莽的所有权力,可以对他们生杀予夺,王莽容易糊弄,而王邑却不好糊弄。

王邑俯视众人,沉声道:“昔日与诸君共事天子,同殿为臣。如今我奉天子明诏,东征剿贼,军中以我为尊,一切唯我号令。愿与诸君上下同心,早日荡平反贼,还我太平。”

众人齐声道:“谨遵大司空之命。”

王邑点点头,扬声道:“大将军阳浚听令!”阳浚出列而拜。王邑道:“命你领兵五千,屯守敖仓。敖仓乃漕运命脉,集天下之粮谷,敖仓在,则粮草无忧,切切不可玩忽。”阳浚领命。王邑再道:“车骑将军王巡听令。”王巡出列而拜。王邑道:“命你领兵一万,镇守荥阳。荥阳乃洛阳东方之门户,荥阳在,则洛阳无忧,切切不可懈惰。”王巡领命。

王邑又道:“河北流民滋盛,城头子路、刁子都众十余万人,流窜黄济之间;铜马贼有众数十万,流窜于清阳;尤来、五幡流窜于山阳、射犬。然而,贼党虽众,却不敢越黄河半步,我知其无远志异心也,当留待最后收拾。司命孔仁、卒正王闳、兗州牧寿良听令!”孔仁、王闳、寿良出列而拜。王邑道:“命尔等各领万人,扼守要津,沿黄河布防,司命孔仁守白马津,卒正王闳守濮阳,兗州牧寿良守乐昌,不使河北贼党过河即可。倘有一贼过河,必斩尔等。”孔仁、王闳、寿良接令。

王邑再道:“太师王匡、国将哀章听令。”王匡和哀章官爵皆与王邑平级,此时却如鼠见猫,威风全无,乖乖跪拜。王邑道:“你二人镇守山东,一年有余,却坐视赤眉猖獗壮大,如何交代!”王匡和哀章面色如土,瑟瑟发抖。王邑道:“本该斩你二人,暂且寄下性命,为我戴罪立功。你二人既不能战,今命你二人撤出青徐二州,至于赤眉横行青徐,任他们去,不必理会。你二人只需收缩退守,集重兵于定陶,扼守赤眉西进之路。以济水为界,赤眉过济水,斩你二人!”王匡和哀章悚然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