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抉择(第7/10页)

马士英(约1591~1646年),字瑶草,贵州贵阳人,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进士,历任南京户部主事、郎中、大同知府等职。崇祯三年(1630年),迁任山西阳和道副使仅一个月,因以金钱交结朝中权贵,遭镇守太监弹劾,流寓南京。崇祯十五年(1642年),马士英在好友阮大铖的帮助下得以复出,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庐州(今安徽合肥)、凤阳等处军务。

史可法选中马士英,多少带一点偶然因素。当东林党一边倒地“批判”福王朱由崧时,并非东林党人的马士英看准风向,暗中给史可法带了一句口信:“立君以贤,伦序不宜固泥”。

马士英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官场老手,“北漂”的覆灭、“南混”的喧闹,让他看到了政治投机的机会。马士英如愿以偿,他抛出一句模棱两可的口信,在史可法看来无异于雪中送炭,真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史可法密约马士英至浦口,将南京兵部右侍郎吕大器、南京都御史张慎言等东林党人对福王朱由崧的诋毁之辞,毫无保留地向马士英交了底。

白纸黑字,历数了朱由崧的七宗罪:“不孝、虐下、干预有司、不读书、贪、淫、酗酒。”史可法还补充说:“在藩不忠不孝,恐难主天下。”

史可法的论断不无道理,福王朱由崧确实是有案底的。李自成攻陷洛阳的时候,他只顾自己逃命,结果亲爹朱常洵让人给煮了。南逃的路上,他还是只顾自己逃命,结果亲妈走散,下落不明。这么没品行的人,做什么皇帝?

史、马两人密议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终的胜出者既非“亲而不贤”的福王,也非“贤而不亲”的潞王,而是“既亲又贤”的桂王朱常瀛。为了照顾东林党人的情绪,史、马提议由潞王统制兵马。

两位大佬,难为你们了,竟然能把稀泥和到这种程度!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史可法在南明最关键的时刻,走出的第一步堪比国足的臭棋!就当时的形势来看,“爆冷门”的桂王有两大严重弊端:

其一,桂王是崇祯皇帝的叔叔,伦理上还是属于“舍亲立疏”、“侄终叔及”。

其二,福王、潞王此时身在淮安,距离南京不过两三天路程;桂王远在广西,快马加鞭赶来上任也得一两个月。

不过,史可法公布“选嗣”结果之后,以东林党人为代表的南京官绅倒是欢欣鼓舞。在他们看来,当初提议潞王也就是随手一指,只要不选福王,让自己不会被“反攻倒算”,爱选谁选谁!

东林党人积极筹划着,准备从广西迎接桂王登基。南京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给史可法造成了一个错觉:皆大欢喜,大局已定!

此时的史可法又犯了一个绝对不能犯的错误——忽略了拥兵自重的武官。他一心希望以“和稀泥”的方式平衡各派势力,避免政治动荡,偏偏将实力不可小觑的武官撂在一边。

当然,这种做法源于历史的惯性。除了能够镇住武官的朱元璋、朱棣以外,明朝历来都是重文轻武,以文制武,谨防武官拥兵自重,犯上作乱。因此,朝堂上的斗争,文臣甚至太监可以掐得你死我活,但什么时候也轮不到武官说话。

史可法认为,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但今天的境况,已经不能与过去同日而语了!大敌当前、宗社倾颓,武官就是“保国”、“复国”的希望,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迫切地希望“重新洗牌”,一举改变几百年来遭文官压制的局面。

由于史可法决策失误,一场文臣、武将之间足以翻天覆地的政治风波正在酝酿。这场风波,将直接注定即将诞生的南京政权陷入绝境。

定策之功

正当南京“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桂王登基时,早年曾追随老福王朱常洵的凤阳守备太监卢九德,开始在武将之间密谋串联,组织军队方面的“挺福俱乐部”,意图凭借武力,强行拥戴福王朱由崧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