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想要佩戴银翼徽章”(第6/8页)

对弟兄们,索贝尔讲绝对权威,而温特斯却赢得了尊敬,因而,他们两位注定要发生对抗。没有谁直接这样说,而且,并非每个弟兄都意识到他俩之间的问题,再说,温特斯也并不希望这样。但是,他俩却的确在领导问题上较着劲。

索贝尔对温特斯的反感是从在托阿科营地的第一周开始的。那天,温特斯带着全连练军体操。他站在台子上,示范着,“想帮这些弟兄一把,使他们能够通过。这些弟兄都很灵,专心致志地看着我做。”辛克上校正好路过,便停下来看。等他们练完,辛克走到温特斯面前,问,“少尉,这个连军体操练过几次了?”

“三次了,长官。”温特斯答到。

“非常感谢。”辛克说。几天后,在没有征求索贝尔意见的情况下,辛克把温特斯提为中尉。在索贝尔看来,温特斯那天是出了风头。于是,索贝尔就总是把检查厕所卫生和伙房值日一类的脏活交给这位排长干。

保罗·富塞尔写道,“小鸡肚肠的表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因为它与赢得战争胜利毫无关联。”温特斯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至少索贝尔所做的有些事情——如果撇开方法不谈——还是必要的。如果E连能够比其他连队跑得再远些,跑得再快些;如果E连能够在阅兵场上多呆些时间;如果刺杀训练时总有“日本鬼子来抓你了”等话语的激励,那么,E连就会比其他连队更好。

温特斯反对索贝尔的,除了只关注小事和武断的方法外,还有缺乏判断力。索贝尔既没有常识又没有军事经验。他连地图都看不懂。野外演习时,他常常问他的副手,“赫斯特,我们到哪里了?”赫斯特总是在地图上指给他看,同时又不使他丢面子,说,“谁都知道这是哪里。”

索贝尔往往不经思考也不和别人商量就拿主意,因而常常出错。在托科阿,有一天夜里,E连到树林里演习。预定的任务是打防御战,呆在指定位置,等着敌人进入伏击地带。温特斯回忆说,“一点也不难,容易得很。只是把队伍疏散开,进入各人的位置,要求大家别出声就是了。我们等啊,等啊,等啊。突然,一阵风刮起,树叶哗哗作响。索贝尔跳起身,大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天哪!要真是打仗,整个连队不就完蛋了嘛。我当时就想,‘可不能和这个家伙一齐上战场!他可是一点儿常识都没有啊!’”

温特斯承认索贝尔“信奉严格的组织纪律,把E连整得很棒。无论什么时候看E连,弟兄们个个都精神抖擞;无论执行什么任务,我们都是名列前茅”。二等兵雷德说索贝尔,“他把我们的平民习气连同尊严剥得干干净净,但却使我们成了出色的士兵。”在温特斯看来,问题在于索贝尔看不见“队伍里不安和鄙视的情绪在滋长。带兵有言教和身教两种方法,索贝尔用的是前者”。

在为写作本书而进行的采访过程中,我问每个E连成员:E连弟兄关系出奇亲密,部队凝聚力特别强,战斗力始终那么强,是否是由于有索贝尔的缘故。有的回答说既是又不是。而罗德·施特罗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得直截了当:“是赫伯特·索贝尔造就了E连。”也有的回答与此大同小异。但是,几乎个个都表示很讨厌他。

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全连拧成了一股绳。温特斯说,“这是毫无疑问的。下层军官、军士、士兵,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心情,一种感觉。”但是,他又加了一句,“大家都想到了一起,那就是:一定要活得比索贝尔还长。”

大家对索贝尔的反感太强烈了,甚至在他本该赢得尊敬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得到。在托科阿训练营地,每个官兵都必须通过体能测验。到快测验的时候,弟兄们个个都已经练得棒棒的,谁也不担心通不过。例如,做俯卧撑。几乎每个人都能做35个,有的甚至能做40个,而规定的标准只不过是30个。但是,正如蒂波所说,大家都格外兴奋,因为“我们都知道索贝尔最多只能做20个。每次带着全连做时,他总是做到20个就停了下来。如果这次测验公正的话,他准通不过,准会被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