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想要佩戴银翼徽章”(第7/8页)

“对索贝尔的测验是公开而公正的。我像有些弟兄一样,带着并非无所谓的态度,站在离他约50英尺处看着。做到20个时,他的手臂在发抖,脸涨得红起来,可还在慢慢坚持着。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明白他是怎样完成30个的,但他的确是完成了。我们都成了哑巴,摇着头,但没有笑。这家伙真还挺有决心呢。尽管如此,想到他毕竟仍然是块笑料,我们才得到了一些安慰。”

空降兵都是志愿者,这去队伍里的任何人——无论是官是兵——任何时候都可以退出。许多人退出了,但是索贝尔却没有。他本可以免受这次挑战,从空降连队军官的位置上退下去,到不十分艰苦的后勤连队去任职,然而,他下定决心要闯过这一关。他的决心绝不亚于E连的任何成员。

把E连磨练得比D连、F连更强是很困难的,因为2营营长斯特雷耶少校几乎与索贝尔一样狂热。感恩节那天,辛克让全团会餐,放松放松;可是,斯特雷耶少校却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在整个2营组织一次为期2天的野外演习。演习包括长距离行军、对一个设了防的地点发起进攻、经历一次半夜毒气袭击警报、享用一次K号干粮(全部是听装食品,包括炖菜、饼干、糖果、果汁粉)。

为了使大家对这次感恩节留下更深的印象,斯特雷耶还设置了额外的难题。他叫人在一块场地上离地18英尺高平摊了一层铁丝网,新杀的猪的内脏——心、肺、肝、肠,什么都有——在网下的地面上铺了一层,机枪就紧贴着铁丝网的上沿平射。利普顿回忆说,“军队对‘爬行’和‘蠕动’两个动作总是有非常清晰的区分:婴儿是爬行,蛇是蠕动。我们简直就是在蠕动。”当时的情景,谁也没有忘记。

到11月底,基础训练已告结束。E连的每个成员都掌握了使用迫击炮、机关枪、步枪、通讯联络和战地包扎等各自应有的本领。排里的任何工作,每个人都能干,至少都能应付。每个兵都了解下士、中士的职责,必要时都能替补。另外,在托科阿营地培训出来的每个人都经受过非人的锻炼和折磨。克里斯坦森说,“我们都认为,经过了这一切,什么样的苦都不在话下了。”

离开托科阿前的一两天,辛克上校在《读者文摘》上读到一篇文章,说的是日军有个营在马来半岛用72个小时行军100英里,创下了世界纪录。辛克说,“我的人能比他们更强。”他选择了训练中最能吃苦的2营来验证。他命令1营乘火车到本宁堡,3营乘火车到亚特兰大,2营徒步前往。

9月1日7点整,2营的D连、E连、F连及营部每个人背着自己的全部行装和武器出发了。步枪手尚且不容易,像马拉其这样的迫击炮班战士和戈登这样扛着机关枪的就更加艰难。斯特雷耶营长选择的路线长118英里,其中100英里是乡间土路。天气很差,下着冷雨和小雪,道路或光滑或泥泞,很不好走。韦伯斯特回忆说,“第一天,我们在红土路上跌跌绊绊地往前赶,嘴里诅咒着鬼天气,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休息。”走了整整一个白天,天黑了还在走。雨、雪停了,风起来了,寒气刺骨。

到23点,全营行军40英里。斯特雷耶选了个光秃秃的小山作为宿营地。这里没有大树,没有小树丛,没有任何避风的地方。气温下降到华氏20度。由于无法使用行军锅,大家只发到涂有黄油和果酱的面包。6点醒来时,发现一切都蒙上了厚厚一层霜,靴子、袜子都已冻实,官兵们不解下靴带,肿胀的脚就无法塞进去。步枪、迫击炮、机关枪都和地冻在一起。半幅双人帐篷冻得满是裂口,宛如花生酥糖。

第二天,走了好几英里,僵硬、疼痛的肌肉才暖和过来。第三天最糟糕,已经走了80英里,还有38英里要走,而且最后有约20英里是通向亚特兰大的公路。泥路固然难走,水泥路走起来脚更加难受。那天夜里是在亚特兰大郊外的奥格尔索普大学的操场上露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