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最后的立足点(第9/13页)

“现在请稍等!”另一名评论员情绪非常激昂。

“上帝,这些人还激情似火嘛!”杰克评论道。

“二战浩劫中我的家人全部丧生,”曼德雷夫说,他的话语仍然很理性。“之所以兴建以色列政权,其目的无非是给犹太人民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地。”

“可是总统正要派遣美国部队——”

“美国还曾经派遣部队到越南去过呢,”曼德雷夫拉比指出。“那时候我们也曾许诺保护他们的安全,那里也签订过协议。以色列惟一的安全应当是在自己的队伍保护下、围绕在可以自保的疆界之中。而美国的所作所为就是威逼以色列接纳一份条约。福勒切断了运送给以色列的国防设备,还说这是‘传递信息’的一种手段。是啊,这个信息美国人发了,以色列也收着了:要么你就屈服,要么就切断军备供应。这就是真相,我有证据,而且我也愿意在参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上作证,以证明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这下恐怕大事不妙,”杰克悄悄地说。

“助理国务卿斯科特·阿德勒亲自传达这些通知的同时,中央情报局副局长约翰·瑞安也跑到沙特阿拉伯去吹牛皮。瑞安向沙特国王许诺美国肯定能逼迫以色列就范。做这种事本来已经够糟糕的了,而阿德勒又是个犹太人,却要他做这种事情……”曼德雷夫摇摇头。

“这家伙真是消息通天啊。”

“他说的是真的吗,杰克?”卡茜问。

“不全对,但我们在当地的所作所为原本是机密行动。而且我出国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应该很多。”

“我也只知道你不在国内——”

“可是你并不清楚我去什么地方了。不要紧,他可能会引来些谣传,不过应该不碍事。”

示威在签约后第二天就开始了。示威人群已经不顾一切了,这是他们无望的最后一搏。两个领头人原本都是居住在俄国的犹太人,不久前刚刚才获准离开那个明目张胆地对他们表示毫无好感的国家。来到他们惟一真正的家园之后,他们获准在约旦河西岸定居,这块巴勒斯坦领土是以色列在一九六七年的“六日战争”中,用武力从约旦人手中夺过来的。他们的活动房屋建在当地特有的成百上千个岩石小山坡中的一个上——以美国的标准看,这屋子实在太小了,但对曾经居住在俄国的百姓而言却是奢华得不可思议。这东西在他们看来新奇而陌生,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了,而家园是人们誓死保卫的地方。他是安纳托利家的儿子——他自己把名字改为纳森——已经成为以色列正规军里的一名军官了。大卫的女儿也是这种情况,前不久他们才刚刚抵达以色列的土地,这一切仿佛是劫后余生一样难能可贵——而现在人家又告诉他们,必须离开自己的家园。又要离开家园了吗?近来他们的生活里已经充满了打击。而这个打击让人再也无法忍受了。

整整一条街上的活动房屋里居住的全部是来自俄国的犹太人,所以安纳托利与大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成立了一个当地的居民组织,并对有关事项作出了妥善的安排。他们为自己找了一名正统犹太教的拉比——这是他们的小社区里惟一缺乏的人物——为大家提供宗教的引导,然后在一片旗海和一部神圣的《希伯来圣经》的引导下,开始向以色列议会方向游行。哪怕在这么狭小的国家里,吸引媒体的关注也还是要花点时间的,但此次游行具有这样的特色,因而媒体无可避免地为之吸引。当汗流浃背、筋疲力尽的游行队伍走到游行终点时,全世界都知道他们进行了艰苦跋涉,也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以色列议会并不是世界上所有议会中最肃穆的地方。议会成员中的男男女女有极右分子,也有极左分子,中庸派只能分得弥足珍贵的一丁点空间。居然就在狄奥多尔·赫茨尔 Theodor Herzl(1860—1904),出生于匈牙利,犹太复国主义的创始人。的黑白照片下面,人们的嗓门照样经常提得很高,拳头也经常挥动或者狠狠地擂在现场无论什么东西的表面上。他是一名奥地利籍犹太人,十九世纪中叶他提出的犹太复国主义理想,就是希望为饱受欺凌与虐待的犹太民族建立一个安定的家园,这正是以色列的立国方针。这些议员的表现是如此疯狂,以至于许多观察家难免大惑不解:这个国家差不多人人都是后备军人,也因此众男女的壁橱里都放着一把自动武器,怎么这些议会议员在情绪激烈的争吵过程中,居然没有被人一枪击中而炸成一团颤抖的血肉呢。狄奥多尔·赫茨尔对目前的情景有何感受谁都猜不到了。议会的争吵实在激烈得惊心动魄,政府在政治和宗教问题上经常两极分化,这才是以色列的一大祸患。几乎每个宗教支派都有自己的一片教区,因此在议会中都能有自己的代表。照这个公式推算,相比之下,法国那通常是由支离破碎的派别拼合起来的议会看来好像还颇为有条不紊呢。以色列政府在整整一代人的岁月里一直做不成拥有条理分明的国家政策的稳定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