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奥尔良女巫” 14291435(第7/8页)

这个时期的战争的花费比爱德华三世时代还要多。盔甲和武器的制作更加精良;在围城战中,大量的新式火炮对攻防双方都是必需品。维持守备军也是一项沉重的常规花费:仅加莱一地的守备军就花费了将近1.7万英镑,占英国王室总收入的一半。和平时,加莱需要780名守备军,战时,这个数字则上升为1150名。加莱指挥官一次又一次自掏腰包给饥饿的守备军发放军饷,1431年和1441年守备军两次哗变。其他地方的守备军一定也进行了多次类似哗变。大量士兵离开部队成为流寇。

不过,倘若能筹到军饷,招募士兵并不困难。每个英国大贵族都拥有私人武装,这些士兵来自“一个新兴的、具有潜在危险性的半贵族阶层”,他们在百年战争中获得了一点财产和地位,为军队发放的薪金而战。这类军队往往数量庞大。1453年,德文伯爵因私人恩怨同邦维尔勋爵(前吉耶纳总管)开战,据说,他召集了800名骑兵和4000名步兵。这样的部队作战经验很丰富:在亨利六世的脆弱统治下,暴力是家常便饭,《帕斯顿信札》的读者就会知道,大贵族们经常从事武装抢劫和暴力恐吓。即便如此,去法国仍比留在英国更有利可图。

1421年,两位新晋“半贵族”——扈从约翰·温特和尼古拉斯·莫利努签订了一份合作协议,这份协议的文本留存至今。两人在阿夫勒尔的一座教堂里宣誓成为“战友”(brothers in arms)。若其中一人被俘,另一人须为其支付赎金,条件是赎金额不超过6000金萨律(1000英镑)。若赎金超过此数,另一人须主动投降充作人质,让被俘者回乡筹集剩余资金。两人承诺分享“在上帝保佑下(于战争中)收获的所有利润”,将所得送回伦敦,保管在齐普赛街教堂的一个保险柜里,两人各持一把钥匙,“保险柜中的金、银和盘子用于双方单独或共同在英国购买地产”。当他们退役时,所有财物在两人中平分。若一人阵亡,另一人可继承所有财物,但须支付六分之一给阵亡者的妻子,并支付其子女的教育花费,每年还须给他们20英镑生活费。这项合作协议运行良好。直至1436年,两人还不断寄钱回家购买庄园,还买了一家小酒馆——位于伦敦萨瑟克区的“野猪头”(有点像中世纪版五星级的克拉瑞芝酒店),似乎由温特负责经营。莫利努在鲁昂得到了一个有利可图的职务——审计法庭主管。诺曼底陷落时,他还从废墟中抢救出一批财物。

1434年,英军开局不错,阿伦德尔伯爵在安茹、曼恩至卢瓦尔河一线的军事行动取得了可喜成果。塔尔博特勋爵——英军用波顿·德·桑特雷耶把他交换出来——更加成功,占领了吉索尔、茹瓦尼、博蒙、克雷尔、克莱蒙和圣瓦勒里。但斯凯尔斯勋爵和威洛比勋爵没能击败圣米歇尔山顽强的守备军。

随后,贝德福德公爵收到巴黎商会会长来信,说若他不立即赶回,首都就要失陷。7月,贝德福德回到巴黎,收到诺曼底农民起义、反抗英国守备军的消息,卡昂和巴约也受到了威胁。这次起义是由理查·维纳博的暴行(详见第8章)激起的,他在法莱兹附近的维克村屠杀了整个村的村民。贝德福德从三级会议得到一笔特殊拨款,组织了一次全面军事行动,将维纳博同副手沃特豪斯一道俘获,带往鲁昂绞死。贝德福德希望以此平息农民的情绪,但在8月,又一个英国劫掠队在迪夫河畔圣皮埃尔(Saint-Pierre-sur-Dives)犯下了相似的暴行。农民继续战斗,用贝德福德发给他们自卫的武器反抗英国人。最终,贝德福德镇压了起义,但英占法兰西核心地区民众的敌意无疑是对英国统治的重大打击。

贝德福德公爵急需更多的钱。他召集诺曼底三级会议寻求帮助,会议同意拨给他34.4万图尔里弗尔,比以往的数额都要大,但这还远远不够。单守备军每年就要花掉25万里弗尔,此外还有镇压农民起义的花销——他们必须向负责打仗的阿伦德尔伯爵及其军队支付薪金。在离开英国前,贝德福德就向御前会议提交了一份悲观的报告,指出“战争的压力”把农民逼上“极端贫困的境地,他们很快就要无法忍受了”,因为农民不敢耕种土地、打理葡萄园、畜养牛羊。即便如此,贝德福德也没有绝望,他强调英法二元君主国的法国部分总体上是忠于亨利六世的。“在我掌管那里的这些年里,我发现陛下的大部分臣民都愿意且渴望保持对陛下的忠诚。”他建议采取三项积极的措施。一是将兰开斯特公爵领的收入(虽然兰开斯特公爵领也属国王所有,但这项收入独立于王室收入)用于在法国前线作战,尤其是用于供养200名重装骑士和600名弓箭手。二是将加莱守备军和加莱军团(Calais March)整合起来,组成一支流动预备军。三是若前两项建议得到采纳,贝德福德将从自己的财产中拿出一部分,维持另一支200名重装骑士和600名弓箭手组成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