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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亦觉笑容先暧昧后意味深长。“老武,我觉得,还是要再和你好好谈谈。”

武伯英歉意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好好谈,要时间。哪天找个空闲,咱俩谈他个半天一晌,现在不行。”

徐亦觉明显感觉,侄小姐的电话让他心底高兴,改了咄咄逼人态度,这是男人的天性。想到这一层,他有话掏不出来,也觉得可以不说。“去见宝珍小姐?”

“你说呢?”

“那好,回头再谈。”徐亦觉大笑一声,边朝外走边说,“我说呢,我说啥呢。你去吧,这是正事,也是大事。”

徐亦觉看着武伯英走了,回办公室坐了片刻。无事可做,准备去蒋主任办公室,汇报沟通结果,接受耳提面命。卫兵垂手站于门西,见徐亦觉从楼梯上来,连忙立正敬礼。

徐亦觉挥手止礼,轻轻走过来悄声问:“主任在干什么?”

“正在见人。”

“谁?”

“刘天章刘主任。”

徐亦觉伸手抓住他小臂制止通报,拧眉思索片刻,竖食指于双唇之上。卫兵连忙点头,表示一定保密。徐亦觉左眼一眨,转身离去,脚步更加轻巧。卫兵挺身敬礼,冲着背影表达敬畏。

蒋鼎文和刘天章已经说了一会子话,觉得该谈到主题,长叹一声,颇有烦恼。“你和武伯英很熟,也了解他的为人,虽然平素收敛锋芒,却在机会到来时决不手软。这次他重新出山,立功心切,想拿宣案建功。却不知兹事体大,首先影响的就是我,不管调查结果如何,我都难免引咎受责。加之共产党在背后鼓捣,一定让我难以下台。大造舆论,是他们最擅长的伎俩。”

刘天章懂了主要意思,摸不清其他意思,只听不语。

“坊间传闻,我主政之后,亲军统而远中统。这话倒也没错,但只看到了表象,最明白的只有我。如果不是我,陕西中统的功绩效能,怎么能一直压在军统之上。这一点徐老板也明白,就是不知道你刘天章,明不明白?”

刘天章点头称是:“我以为西安中统是侥幸得利,主任教诲之后,再看完全不是侥幸。主任深谋远虑,我唯有感激折服,愿肝脑涂地,报答主任厚恩。”

“哼哼,把你们都纳在我麾下,反倒发挥不了作用,而且还彼此消磨。一个在身边,一个在手边,才是最佳方略。戴笠虽然势头很猛,但我却不太喜欢,倒是徐恩曾这样的老派人物,颇好相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也是老派人物,和你老板更对脾气,交情难忘。特别是胡宗南入陕后,与戴笠都是新贵,向来沆瀣一气,就算为了平衡,我也要亲中统疏军统了。以前是放在心里,今后要放在面上,你尽可放心,只要我在陕一天,中统总是在军统前面。”

刘天章刚才是应景话,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嗅到了真正的利益,怦然心动。蒋鼎文把话已经说到,静等回复。要动真格的,刘天章却惜字如金,隔了一大会儿才道:“确实是,不管是谁做下此事,都要给主任带来麻烦。首先我保证,此事不是中统所为,前几天我给主任报告过,宣侠父失踪那晚,我派去跟踪他的人也失踪了。我的人姓林,是个组长,估计和宣一起遭了绑架者暗算。我想主任要排忧,先不管武伯英乃至背后之人动机,也不管查出来的结果是哪一种,只要我们推翻他这个人,那就从根本上推翻了他的结果。”

蒋鼎文缓缓点头:“徐亦觉很聪明,而你更胜一筹,没有过多杂念,就不容易出差错。这个办法很好,对付武伯英,他是一条道,你是另一条,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听你的话,已经有了下数,是什么?”

刘天章咬咬嘴唇,压低声音,神色决绝:“如果能证明他是共党,那么他的调查结果,对我方就是不可取的,对共方就是不能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