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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赶忙双手合十,身子又哆嗦起来,看看武伯英,再看看神像脚下的佛桌。武伯英明白他不敢说,冲着罗子春摆摆头。罗子春过去供桌前,顺手抄起拂尘,在桌布帘上抽打,把绣的各式图案打得胡乱翻腾。“出来,出来,不出来拿枪打了!”

这一招很有效,话音落后,供桌下就传出了轻声商量和指责,接着一个跟一个出来了四个和尚,最后一个俨然是剃了光头的侯文选。四个人出来看见枪口,连忙跪倒在地,低头举手做投降状。武伯英指指侯文选对孙洪说:“就是他。”

孙洪大声招呼,门外几个手下匆匆跑进来。侯文选见大势已去,怨毒地盯着武伯英:“我知道你,叼住我就不放。”

武伯英没理茬儿,命令把他们绑起来。长老连忙求情说另外三人真是自己弟子,因为施主强要打牌,没办法只好陪着。他是谢师长安排来的客人,小庙惹不起只好顺着,为保全禅林也顾不得佛前清净了。

罗子春上去,一个个扳着那三个脑袋看了看,戒疤都是真的,顺手在侯文选的光头上敲了下。“还把头剃了!”

“凉快。”侯文选被绑了起来,根本反抗不得。

罗子春故意仔细端详:“这不是侯副大队长嘛,才几天不见,跑这么远来出家了,有啥回活不开的?”

侯文选气得牙痒痒:“手枪要在身上,早就和你们弄了!”

武伯英不想太过分,语气稍微松缓:“我知道你为啥跑,你也知道我为啥追,咱们都是明白人,你好好配合,我一定不冤枉你。”

侯文选当然清楚,还不放弃最后希望,看着孙洪道:“我和你们汪队长,是结拜金兰,你们不要听他的。我是被陷害的,他们把我拿去,把我就害惨了。你不信问你们汪队长,把他俩抓起来,才合适。”

孙洪上来曲起手指,也狠劲敲了一下光头:“你住嘴,悄悄的。你说的是商县,我是蓝田县。光认武专员,谁认得你是谁。”

侯文选希望破灭,垂头丧气非常配合,任由塞了嘴巴,被押出东岳庙,一直到了太平大车店。两个保警把侯文选投入一间空房,又捆了腿脚,扔在墙根胡乱躺着,他眼睛睁得很大,没一点办法。武伯英在院子里大声送别,保警们还作势收拾东西,要离开临时驻地。孙洪更是大声吆喝,声称跨区县办事,被汪增治知道了不好,不顾挽留执意带人连夜返回蓝田。话语传入侯文选耳中,竭力思考,也记不起蓝田保警队有这一号人物,觉得倒霉,没再细数。

武伯英演双簧送走了蓝田保警,到关押侯文选的房间,蹲在他头前说:“今晚上,你好好想想。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汪增治。我不冤枉人,你也甭不配合。咱俩打交道不深,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来撵你实际是救你,要不信尽管反抗一下试试。”

侯文选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使劲点头,后脑勺把墙根磕得“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