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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春没想这么长远宽阔,或许不愿意说。“不知道。”

“我想将来,必定是美国两党政治那种局面,通过大选,轮流执政。共和党做几年总统,民主党做几年总统,不能说谁完全代表国家和民众的利益,他们都能代表。你是年轻人,嘴里总挂着,自由,民主,富强。美国现在是世界上最民主富强的国家,中国将来一定也是那样的格局。故而现在究竟属于哪个派别,还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是抗日的,就是爱国的,就是代表了中国民众的利益。”

罗子春默默点头,觉得有道理。

武伯英趁热打铁,看着他的眼睛:“你比我好,有家人,有小玲。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剩了独独一个。我不要求你帮我什么,只是希望,把我这个秘密,不要朝外说。给我留一条路,也许这条路,是我唯一的路了。就这一点要求,你能不能答应?”

武伯英说着想起那些不好的遭遇,眼睛略微有些湿润,等着罗子春的回答。罗子春听言有些动情,看着老领导好大哥这样难过,眼睛也有些潮湿。“我答应你。”

东岳庙在二龙山双塔之间,离城有段距离,夜里非常清静。明万历年间建塔之后,接连几任知州都是山东人,在双塔之间官道旁建了东岳庙,方便祭拜乡神东岳帝君。接力扩建使得东岳庙成了商州最大的寺庙,香火旺盛,僧侣众多。时至今日殿宇虽已年久失修,却保持着规模,还有几十名僧人常驻。孙洪挑选十几个人换上保警制服,趁夜色离开林场,不能举火把照亮,沿着山谷不好行进,因为路熟倒也不慢。用塔影指引,夜里十一点多,从南山下到了东岳庙。东岳庙静卧在夜色中,偌大院子除了佛堂长明青灯外,再没有一丝光亮。孙洪抻平制服上去打门,稍后有人接腔,问是谁答是保警队。

山门打开出来个年轻和尚,看看队伍刚要再问话,被孙洪一胳膊扒拉开,边往里走边吼:“保警队查人!”

和尚苦笑跟着:“都是出家人,没有可疑的。”

“我看你就不是好人,剃了头就是出家人?是不是因为犯了国法,才剃度的?”孙洪不可一世的样子,越发像保警队头目。

和尚见不是善茬,赶紧闭嘴,站在原地,不敢跟了。

两个游击队员守住山门,其他人边往里走边分散把住紧要地方。其中几个快步朝大雄宝殿后面跑,按商量好的方案分工,控制整个寺庙。孙洪和武、罗二人进了大殿,两座灯塔上摆了七八层油灯,照得殿内通明。神殿两教合一,东岳大帝塑像居中,一边是释迦牟尼,一边是太上老君,还有十几尊小神佛,可以满足任何祈求。不协调的是两座灯塔之间,摆着一张桌子四张杌子,有一副正打着的麻将牌,不见打牌人。武伯英过去绕桌转了一圈,看了看麻将牌面,心中有了底,冷笑了声。东边那抹麻将牌按顺序摆得整整齐齐,从左手起条、饼、万没有风牌,最右边是两对等碰。每张牌都朝上摆着,就连七饼这样的牌,都是三上四下摆着,这是侯文选打麻将的毛病。

寺庙住持由年轻和尚陪着,急急走进大雄宝殿,认准了孙洪一直说好话。武伯英看看他,把手枪重重朝桌上一拍:“打麻将的人呢?”

住持长老吓了一跳,看看手枪一个哆嗦,再看看麻将桌不敢抵赖,只好闭口不言。孙洪教训道:“你别说是和尚打牌,这一点就该拉去游街。不好好念经修行,看谁还给你施舍。”

长老觉得长相文静的这个人反而更难惹,表情凶恶的孙洪反倒好说话,连忙焦急分辩。“没有,没有,我们咋能干这事哩。长官还要慈悲为怀,不看僧面,看佛面。只不过借着灯亮,有施主在这里打牌,并未玷污一片净土。”

武伯英打断问:“侯文选人呢?”